想到他畢竟救了自己,沈嬌嬌猶豫片刻,還是變相地承認了傅倦的身份,「大伯,您跟傅家人,有仇?」
「呵!」
聽見沈嬌嬌的疑問,大伯忽然冷笑,笑聲接連不斷,仿佛遇到了什麼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似的。
看他這樣,沈嬌嬌莫名其妙地心中升起了悲哀的情緒。
一個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生活,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或許是被人扔下來的,或許是躲避仇敵自己跳下來的,無論哪種情況,都是一齣悲劇,也難怪他這麼難過。
「是傅家人把您逼下來的?」沈嬌嬌看向大伯,忍不住詢問。
大伯不說話,只是笑,深邃的眼睛如同這暗河一般,在忽閃忽閃的魚油燈下,隱現着粼粼的水光。
「大伯,你哭了?」沈嬌嬌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心酸的情緒。
「沒有!」大伯又躺了下去,面對着石壁,不再搭理她。
這本就靜謐的地底,便又重新恢復了寧靜,只有清冽的水聲催人入眠。
沈嬌嬌累極了,但經過剛才,她哪敢入睡?
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這大伯怒火上頭,將傅倦推入河裏
只能自己找事情做。
沈嬌嬌想了想,覺得自己既然吃了人家半條魚,好歹應該兌現諾言,把魚還給人家。
於是自己便不聲不吭地拿起那簡易的「魚叉」,來到台子邊上,尋找魚兒的蹤跡。
就在她轉身面對着暗河的一瞬間,忽然,大伯轉過了頭,眼睛看向了昏迷不醒的傅倦。
那頭髮半遮半掩的眼神中,分明迸發出若有若無的殺氣。
緩緩起身,他慢慢走向沈嬌嬌身後,伸手做出了要推人的手勢。
可看她一門心思抓魚的樣子,也許是心中不忍,也許是覺得她一個女子,沒必要對付她。
轉過頭,他又悄悄地來到了傅倦身邊。
沈嬌嬌握着魚叉的手指一緊,心裏暗暗祈禱,希望這個大伯別動手。
這大伯救了她的性命,看樣子也不像一個壞人,她不忍心對這樣一個可憐人動手。
而且,她對於這個陌生的大伯,心中除了不忍,總隱隱約約有着些奇異的熟悉感。
對於這樣一個人,她怎麼忍心與他撕破臉?
而大伯還不曉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沈嬌嬌的掌握之中。
他悄悄地來到傅倦身邊,看傅倦昏迷不醒的樣子,猶豫了一下。
正是這個時候,傅倦仿佛感應到了威脅似的,皺着眉頭喃喃開口,「嬌嬌,快跑!快跑!」
嬌嬌二字,讓大伯身體一震。
這個名字?是巧合還是
聽到傅倦的聲音,沈嬌嬌自然而然地轉過頭,「大伯,他神志不清有點吵,您別介意。」
「等會給您烤魚賠罪。」
沉默片刻,大伯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問她,「你叫嬌嬌?」
沈嬌嬌點頭,「是,您可以這麼叫我。」
「你姓什麼?」大伯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暗河般深邃的眼神中,似乎隱藏着某種波濤洶湧的情緒。
沈嬌嬌奇妙地感受到了他微不可查的情緒波動。
停下手中的動作,沈嬌嬌忽然看向了男人,「我姓沈,叫沈嬌嬌。」
「您認識我?」
沈嬌嬌!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一下子愣住,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又問了一句,「你叫沈嬌嬌?真叫沈嬌嬌?!」
看他激動的樣子,沈嬌嬌心裏也微微發顫,「是我。」
「您認識尤婆婆嗎?我是她帶大的。」
「尤?」聽到這個姓氏,男人神情更加激動,「尤雪!」
「女兒,你是我的女兒!」
聽到男人竟然說出了尤婆婆的名字,沈嬌嬌眼睛一紅,立刻丟下魚叉跑到了姬崇禮面前。
許是近鄉情怯,沒找到爹爹的時候她滿心都是爹爹,如今爹爹近在眼前,她卻有些手足無措。
看着自己爹爹這幅形容落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