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陳湘水。
成了「玩物」。
如同隨手可丟的器具,今日在這家,明日送給了那家。
由於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美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即使天上的仙子下凡也不過是陳湘水這般的相貌。
王公貴族們不忍她死,好生伺候。
除了隨波逐流沒日沒夜受辱外,榮華富貴甚至比此前更加的煊赫。
天下最好的佳肴她吃厭了,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象牙製成的盒子裝也裝不下。
她忘記了歲月。
也忘記了自己是誰。
又直到北面的敵寇南侵。
豐亨豫大的京城居然以一種難以置信的方式被攻破。
倉皇南逃時。
陳湘水遇見了小丫。
那個陪她長大的丫鬟。
小丫見到她後,悽慘大哭。
直言不諱的說。
小丫對不住小姐,是大牛在牢裏勒死了她的爹爹。
所為的。
就是報那一夜的仇怨。
原來儘管陳湘水未與大牛說,與大牛成親後的小丫也在洞房花燭夜時露了破綻,萬般無奈之下把所有的罪過全扔在陳湘水的身上。
她跟大牛訴苦,陳湘水的爹爹一直想要個兒子,可她娘及其她小妾生不出來,陳湘水以不讓她和大牛成親相威脅,令小丫從了她的爹爹!
大牛「忍辱負重」投靠了她爹爹的死對頭,後來在大牢親手勒死了他,才自覺出了一大口氣。
至於陳湘水。
大牛多方奔走,把她的美貌添油加醋的宣傳,令那些王公貴族恨不得將她當成金絲雀肆意玩弄,讓京城百萬百姓好奇的不得了,皆想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
「原來,市井裏傳的天下第一美人,竟是大牛一手推動的。」
「小姐,您殺了我吧,都是我的錯!!」
陳湘水理也沒理她。
用淤泥抹髒了自己臉,隨在南逃的人群里,漸漸不知去向。
沿途多難民。
她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金銀錢財、珠寶首飾悉數送給他們。
終於走不動了。
陳湘水在一座種滿藤蘿的城駐足。
她化名陳芝宜進了賣藝不賣色的青樓,以琴棋書畫娛人賺錢,打算賺夠錢後就地了此殘生。
藤蘿三月現蕾、四月盛開。
到時滿城花香,如痴如醉。
樓里來了位遊俠兒。
長的一表人才,出手闊綽。
樓里招待客人的姨娘,自然將這個客人交給了她。
四月快到末尾。
吸一吸氣,入到嘴裏的皆是甜膩了的藤蘿花香。
兩人在雅間。
琴棋書畫相互較技。
遊俠兒委實大方,該給的錢財一文不少。
姨娘樂的眯成眼。
陳湘水覺得他比其他男人好了不知多少,便也同意姨娘把其餘恩客擋在門外,專心討好遊俠兒。
「姑娘,在下到此揮霍無數,實則是為了下定一個決心。」
遊俠兒在那一天的夜色中,舉着酒杯,輕輕說道。
陳湘水不解。
「北方山河被異族無情踏碎,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苟活於世間?」
「不瞞姑娘,在下曾是大族子弟,家財萬貫,當京城被異族踏破後,舉族南遷,可是在下夢裏夢的都是故鄉的景故鄉的人,便當了個讓文人瞧不起的遊俠兒,一次又一次的偷偷跑回故地。細細算起來,六年了,來來回回也跑了三四趟。」
「這一次,家族終是輪到我當家,乾脆把全部家產分光,攜帶自己的那一份來到這裏。」
她問道:「公子是想把錢財揮霍一空,好去故鄉定居嗎?」
遊俠兒喝的一臉通紅,笑的極開心:「朝廷徵召百姓組建北伐軍,我要去參軍。」
「……」
這句話,似是觸動了陳湘水心中的某一根弦。
她極是衝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