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決定,安排人以經商的名義深入漠北部落,踏勘地理,了解山川走向,為將來經營漠北做準備。
如果真能找到周瑜所說的那條能溝通北海的大水,由水路運輸,的確有可能解決運兵運糧的問題,從而加強對漠北的控制。
如果能將大漢的實際控制線推進到北海一帶,那北方的胡族威脅中原的可能就小了,草原上的商道也可以一路貫通。
那條大水,本身就可以作為商路的一部分。
一群興奮的年輕人散去,劉協請袁術坐近些。「想不到你對漠北的情況也如此了解。」
袁術有些尷尬。「臣當時也只是聽聽而已,從來沒想過用來運兵運糧。說起來也是慚愧,與陛下身邊這些年輕人相比,臣當年真是一無是處。但凡有點出息,能跟着大軍征伐漠北,而不是在洛陽劫掠,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境地。」
劉協無聲地笑了。
他打量着袁術,猜測着他有幾分是真心話,又有幾分是場面話。
不過袁術有一點說得對,解決人口壓力的最好辦法之一就是對外擴張,二十年前的大漢更具備對外擴張的實力,只是被儒家思想束縛的大漢不僅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更沒有這方面的動力。
那些最有知識、最有潛力的年輕人不是在太學裏批評朝廷,做人間清醒,就是在洛陽街頭做遊俠,以打家劫舍為樂。
「我記得你和曹孟德年紀相彷?」
「是的,臣比他大一歲。」
「那還不老。」劉協幽幽說道:「雖說你不能像他一樣統兵塞外,但你要做的事絕不比他遜色。洛陽曾是京師所在,是大漢的心臟。心臟不好,人便體弱。京師無奮發上進之氣,沉湎奢侈之風,天下又豈能不亂。我要征討冀州,這整頓洛陽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袁術躬身領命。「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協張了張嘴,看了一眼一旁的諸葛亮,覺得有些荒謬。
這原本應該是諸葛亮的名言啊,居然從袁術嘴裏說出來了。
「劉景升已經繪了一些圖,我不是很滿意。」劉協收斂心神,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諱疾忌醫,只會耽誤治病。掩過飾非,也無助於儒門自我革新。你去洛陽後,重新檢查一番,務使無一處漏過。」
「唯。」袁術的後背沁出一陣冷汗。
雖然在袁權面前說得義正辭嚴,但他畢竟是世家子弟,在洛陽生活了幾十年,豈能不知道洛陽有多少宅院逾制。這要一件件的都揭露出來,繪成圖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遺臭萬年。
汝南袁氏就算不是眾惡之首,也是名列前茅,和張讓、趙忠等為人唾棄的閹豎不相上下。
可是事已至此,他想躲也躲不掉,只能像他不久前和陳登說的那樣,硬着頭皮往前沖,希望能有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兄長死了,袁紹也死了,如今他是袁氏家主,這個重任只有他來承擔。
他想到了鄴城中的袁熙、袁尚等人,咬了咬牙。
「陛下,臣剛剛從陳登營里回來。」
「哦?」劉協知道袁術去了劉備大營,卻不知道他和陳登見了面。不過也沒什麼,他無事閒逛,去看看陳登也是正常的。
「臣聽說,陳登與審配有聯絡,想勸審配獻城投降。」
劉協的眉梢輕輕揚起。
袁術居然關心這些事?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
「臣見到陳登時,陳登剛剛收到審配的回覆。據說審配在汝潁人為質,要求陳登進言。陳登力不能及,就向臣求助。」
劉協嘴角也挑了起來,放下手裏的文書,搓了搓手。
「所以,你也來勸朕議和?」
袁術搖搖頭。「非也,臣只是向陛下匯報此事,並無勸陛下議和之意。相反,臣希望陛下千萬不要議和,除非審配束手就縛。一個逆臣,哪有資格與陛下議和。」
劉協打量了袁術兩眼,又笑道:「那城中的汝潁人怎麼辦?」
「他們罪有應得,死有餘辜。」袁術一本正經地說道:「陛下,恕臣直言,若非陛下英武,挽大廈於將傾,使袁紹得了天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