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殺。」
伴着這一聲令,兵士們盾甲舉起,長槍向前,寒光閃閃。
而前方黑牆隨着一聲號角,亦是盾甲齊立,弓弩手半跪,萬箭齊發。
一瞬間刀光箭雨吞噬天地,血紅一片。
......
......
二月春風撲面似刀。
鼻息間嗅到的氣息也似乎刀。
鐵鏽。
血腥。
楚昭沒有裹上圍巾擋住寒風和血腥氣,她甚至勒住馬,看着路邊倒臥的屍首,這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身邊散落着包袱,身下的血跡已經乾涸。
「也許是被搶劫了,不是兵馬所為。」丁大錘忍不住說。
包袱顯然是被翻過的,兩個老人身上也是翻找過,腳上的鞋子也不見了,襪子乾淨,不像是跑丟了鞋子,而是事後被人脫走。
「那也是因為兵馬。」楚昭說,如果不是因為兵馬戰亂,老人們怎麼會攜帶包袱離開家,在路途中遇難。
楚昭看向四周,前方隱隱可見村落,但不見炊煙不聞雞鳴狗吠,田地間也看不到勞作的村民。
斥候從前方奔來:「村子都沒有——活人了。」
那就是有死人,楚昭攥了攥韁繩,雖然邊郡戰場上各種慘烈的場面,但邊郡因為備戰,一聲令下堅壁清野,民眾都及時躲避安置,除非一座城池淪陷,否則不會有民眾大批傷亡。
現在內地王爺和朝廷突然開戰,民眾猝不及防,也無從防備——兩邊都是大夏官兵。
兩方兵馬相遇對戰就能毀掉一個村落。
一個城池裏突然官兵分裂陣營混戰,瞬時也能毀掉半個城池。
「速速前行。」楚昭下令,她不能去安葬這些村民,她要去阻止更多地殺戮。
她疾馳向前,丁大錘率兵緊跟,手中高舉皇后鳳旗,如今他們是一支很龐大的隊伍,前方有斥候先鋒來回奔馳,後方騎兵步兵列陣。
行軍半日,前方有兵馬疾馳而來,為首的是一女孩兒。
「小曼來了。」阿樂高興地說,還催馬上前迎接。
但小曼扭着頭不理她,徑直來到楚昭面前,說:「已經圍住中山郡了,中山郡兵馬跟我們差不多。」
老白緊隨其後而來:「攻打郡城我們有一半的勝算。」
就算攻不下城池,也應該能讓中山王調動兵馬來援,這樣也算是為京城那邊解圍。
楚昭搖搖頭:「一半的勝算,不足以撼動中山王。」
那怎麼辦?老白要說再調動兵馬來,楚昭已經越過他們,高聲道:「我去陣前。」
皇后親自攻城,一人抵十人嗎?
小曼撇撇嘴,跟上去。
……
……
中山郡郡城內街上不斷有兵馬奔過,高喊着朝廷兵馬圍城,讓民眾緊閉門戶。
躲在家宅中的民眾惶惶不安又無可奈何,他們現在已經不關心到底是誰要打誰,誰有理誰無情,一旦打起來,遭殃的是他們啊。
原本遙遠的戰事,突然就發生在身邊了。
當然有聰明人嘆息:「就因為遙遠的戰事,所以才有今日,中山王,從來到這裏的那一天就等待着回京城去。」
終於等到機會了,先帝駕崩,西涼入侵,內憂外患,誰還能阻止他殺回京城。
中山王瘸了腿,但沒有瘸了心。
但也有人抱怨:「也是先帝的錯,怎能讓一個小孩子繼承皇位,就該中山王當皇帝,中山王是先帝的親兄弟,論資格論年紀都是最合適的。」
早如此,也不用現在這樣打起來了。
更有甚者說,西涼王也不會打過來,有中山王這樣的人做皇帝,國朝安穩,西涼王哪裏敢打。
但現在不管說什麼,戰事是不可避免了,攻城防守之下,他們也避免不了池魚之殃。
城中的氣氛,民眾的議論,中山王都不在意。
既然開戰了,就一切等戰事結束後安撫就好,等他當了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做什麼民眾也都會感恩戴德。
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