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畢竟是和叛賊對峙。」
他說完這句話,看到身邊做斥候打扮的年輕將官笑了笑。
這笑讓白軍侯有些不安,這種強行的解釋,反而是在猜測什麼,比如將軍明明來了,卻假作斥候不去見皇后,皇后說來接見將軍,身邊竟然還藏着這麼多兵馬——
「是。」梁薔說,「邊郡戰事都結束了,鍾將軍還能被伏擊,皇后娘娘在曾經被叛軍侵佔的地方,出行當然要謹慎嚴密。」
白軍侯鬆口氣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梁薔道「去吧,收整兵馬,準備出發。」
白軍侯應聲是退開了。
風雪越來越大,視線已經一片模糊,梁薔依舊遙望,離得太遠了,他適才只隱隱看到她的身影。
她果然防備着他。
他知道她一定會問,而他有些事不能答,比如,石坡城失守。
如果她知道他參與石坡城失守,一定會當場就把他抓起來,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會驚動背後人。
那樣的話,他就再也沒資格站在她面前了。
所以,這一次他不能去見她,等他殺了蕭珣,鄧弈,將功贖罪,讓她看到自己的誠心,也讓她看到自己不可或缺。
再深深看了一眼遠方,梁薔調轉馬頭,催馬疾馳,匯入奔馳的兵馬中。
大地被雪覆蓋,或者被疾馳的馬蹄踐踏,或者被廝殺混戰的腳步踐踏,或者被奔逃的民眾踐踏而消融,然後北風又送來一場雪,雪再次被踐踏消融,直到春風拂過大地,青草從地下鑽出來,霸佔覆蓋地面,雪才徹底不再出現。
興平四年的春天到來了。
中山郡郡城內洋溢着春光,看着淺綠的枝葉,柔嫩的花朵,被戰事磋磨的民眾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臉。
郡府內被春光點綴,森嚴淡了很多,變得柔和安靜。
下一刻喧囂驅散了安靜。
「世子來了。」
「叩見世子。」
聽到外邊一聲聲熱鬧,坐在大廳里的鄧弈似乎無知無覺,垂目看着桌案上堆積的文冊。
腳步聲走進來,喧囂聲也被擋在門外。
「太傅。」有人喚道。
鄧弈這才抬起頭,看着站在廳內的蕭珣。
春光里蕭珣的臉上點綴着薄汗,捲起的衣袖,垂下的衣擺上濺着泥點,華麗又慵懶。
「太傅,你真該跟我一起去參加春耕儀式。」蕭珣道,酒窩裏蕩漾着笑意。
鄧弈道「這個時候,大家不一定想看到我。」
聽到他這話,蕭珣臉上的笑意散去。
「太傅。」他似乎有些無奈,「你下令殺人,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鄧弈笑了笑「因為不需要啊,世子沒登基之前,依舊是本太傅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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