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領兵打仗的地步了嗎?這難道還不是荒唐事嗎?如果大夏真到了這種地步,本官雖然老邁,但也敢赴死一戰!」
謝燕芳對他一禮,道:「大人之心,燕芳明白。」
明白,光說好聽話,就是不說這件事有什麼用,幾個官員急着上前一步——
「有什麼荒唐的?」鄧弈的聲音從前方砸下來,「如果這是荒唐事,先前也不是沒有過。」
大家看向他。
「別忘了,陛下——」鄧弈說,「就是楚皇后親自御馬殺敵救來的。」
他掃了眼在場的諸官。
「我大夏如今本就是國朝不穩,荒唐事不斷,楚皇后能親手殺賊護陛下,當然也能親赴邊關守疆土。」
「我大夏有如此皇后是不幸中的大幸,爾等有什麼好質問的!」
「現在聽到消息你們說荒唐,說自己要去殺敵,先前怎麼不說?」
「當然,現在說也不晚——」
鄧弈的視線落在那位老大人身上。
「你們想要如同皇后一般上陣殺敵守衛疆土,就請即刻赴邊關吧。」
滿朝譁然,這是威脅!
那老大人又是氣又是急:「好你個鄧弈,本官這就脫下官袍,去邊關殺敵。」再號召其他人,「我等都去,我等為大夏赴死,這朝堂就留給太傅一人足矣。」
大殿裏不少官員當即脫下官帽,有人憤慨有人哭先帝亂作一團。
這是自臨朝以來,蕭羽第一次見到這場面,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越過這些官員,似乎看到了那一夜——那一夜好像也這麼亂,不,那一夜不亂,那一夜只有黑暗,兵器,火光。
蕭羽要抱緊懷裏的竹筒,伸手發現空空——竹筒留在寢宮了。
怎麼辦,竹筒不在,姐姐也不在——
「阿羽。」有聲音傳來。
這聲音,跟母親好像,但又不一樣,他快要忘記母親的聲音了。
蕭羽循聲看去,撞上一雙明亮又溫暖的眼。
「阿羽。」謝燕芳說,「還記得舅舅告訴你的話嗎?」
......
......
上朝前,蕭羽走出寢宮,看到謝燕芳站在門口——這個舅舅,他從不召喚,而這個舅舅也從不來他面前。
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但到底是存在的,在朝堂上,他就會看到他,跟那些官員朝臣一樣。
沒錯,就是朝臣官員。
蕭羽沒有說話,等着他施禮。
「阿羽。」謝燕芳卻沒有施禮,蹲下來,看着他,「我知道你不信我,不喜歡我,但我說的話你這次要聽,這是為了保護你楚姐姐。」
這個舅舅要勸他把楚姐姐帶回來了嗎?這個舅舅很聰明,一定猜到他和那個舅舅真正的打算。蕭羽動了動嘴唇:「姐姐不會有危險的,朕相信姐姐,那些西涼兵傷害不了她,謝大人無須擔心。」
謝燕芳看着他:「我知道,那些西涼兵傷害不了她,但朝中的這些人能傷害她,傷害不一定是肉體,還有聲望,阿羽,你要保護她的聲望,就像她去見他父親,為她父親解憂,你也要在後為她解憂。」
「我沒有保護好你的父母,也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無能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但阿羽不一樣。」
「阿羽現在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
......
蕭羽看着站在下方的謝燕芳,滿朝嘈雜,他的聲音清晰傳入耳內。
他收回視線,站起來。
「肅靜!」他說道。
小孩兒的聲音稚氣,在滿殿嘈雜中並不響亮。
但他是皇帝。
皇帝開口了,齊公公立刻高聲「肅靜!」,再就是殿內當值的禁衛,齊齊呼喝「肅靜!」,同時頓響手裏的兵器,如雷聲滾滾。
殿內官員們的嘈雜瞬時停下,這才看到站起來的皇帝。
小皇帝,開口說話了?
小皇帝很少說話,除了開頭免禮平身,以及最後退朝,在朝議的時候只是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