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出的虢國夫人府,他一路都有些懵懂,覺得自己先被撩了,後被甩了,還被輕薄了,但又惱不起來。
這滋味,他平生初次品嘗,古怪難言。
一路渾渾噩噩返回汝南會館,已近三更,汝南會館仍然燈火通明。
見他歸來,祝束流,黃有涯,顏野王等人紛紛迎來,還有不少寧夏並不識得的長者面孔。
在祝束流的引薦下,他只能一一行禮。
來人皆是幾個高等學宮品階為主任執教以上的大人物,他陪着聊了片刻,便即散場。
事後,黃有涯找到寧夏,神秘兮兮道:「如何,可有相中的?」
寧夏奇道:「教務長此是何意?」
黃有涯笑道:「這還沒看明白麼?這幾位都是來和你接觸,希望你將來能進入他們的學宮的。」
寧夏恍然大悟,感情是高等學宮提前對他這個中等學宮的優等生進行特招。
「原來如此,我得多想想,稍後再說吧,阿免呢?」
寧夏沒辦法和黃有涯說實話。
他現在忙得很,過來吳國已經快一個月了,就想着早點結束這邊的紛爭,救出秦可清,趕緊轉回玄霆京。
他哪裏還有心思繼續念書,再說以他如今的修為,高等學宮也教不了他什麼了。
「小阿免真是勤奮好學,怎麼樣,把小丫頭放咱學宮吧,我親自教導。」
雖和小阿免接觸時間不長,黃有涯是真心喜歡這個冰雪聰明且勤奮用功的小丫頭。
若小丫頭是人族,且沒有血脈隱患,寧夏自然是千肯萬肯,但小丫頭的情況太特殊了,他當然不能答應黃有涯。
「教務長有此意,自然是這丫頭的福氣,不過,我得先問她家長的意見。」
結束了和黃有涯的交談,寧夏回到房間。
房間內置了兩張床,小丫頭睡的靠牆的那張,夜色已深,寧夏原以為小丫頭已經沉沉睡了過去,正準備和衣在床上躺了。
小丫頭裹着厚實的棉被坐起身來。
「怎麼還沒睡?」
寧夏下床走了過來,在她床邊坐下。
「大哥沒回來,我睡不着。晚上,天邊的異象,是大哥弄出來的麼?」
阿免盯着寧夏道。
寧夏笑道,「你也瞧見了?」
阿免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樣的句子,真是寫進人的心裏了。」
寧夏揉揉她的小腦袋,「趕緊睡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睡覺,小小年紀,不要胡思亂想。」
小丫頭晃晃腦袋,縮進被裏去了。
次日一早,寧夏將昨夜在宴會上替小丫頭討的一盒點心遞給了她,色澤鮮明,樣式多變的精美點心,立時擊中了小丫頭的少女心。
她捧着食盒,開心不已。
寧夏陪着小丫頭吃了早餐,又一道下了兩盤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外面已經傳來了黃有涯的喊聲:「皇元寺親自來人,給你下帖,邀請你參加隆法盛會了。嘖嘖,這樣的待遇,前所未有。」
不待寧夏解釋,小丫頭揚了揚手裏的《算數初解》,「大哥你去忙吧,我有這個,思緒沉浸在數字迷宮裏,可有意思呢。」
寧夏沖她比了個大拇指,轉出門去。
黃有涯將一個燙金拜帖遞了過來,寧夏接過,打開,便見上面寫着:「皇元寺有請真墟宗三代弟子寧夏參加隆法盛會,光大佛法,共襄盛舉。」
寧夏捏着帖子怔了怔,他才意識到這個帖子的到來,不是因為他名聲大了,皇元寺希望他來擴大影響。
歸根結底,還在「真墟宗」三字上。
事實上,寧夏對真墟宗並沒多少歸屬感,因為他根本就沒見過真墟宗宗門,除了有個便宜師父,外加被真墟宗的賈肪搭救過,傳了他百無一用劍,他就和真墟宗再沒什麼牽扯了。
甚至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層身份。
此刻,皇元寺的人將拜帖送來,上面書着「真墟宗」三字,寧夏瞬間明悟了。
在皇元寺眼中,自己可是真墟宗的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