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趙平安收穫了所有的光耀。
已餓得猶如骷髏的廣州婦女和孩子們還臨時組織起來夾道歡迎,遞上了夾雜着三分之二窗戶紙的餅犒勞廣南行營,據說那已經是廣州最好的糧食。
不過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即使是被照顧得最好的趙平安,進廣州後就一病不起,到現在都還處於高燒不退的症狀。
至於跟着趙平安進廣州的十四個精銳營,情況也不樂觀。
油盡燈枯的廣州沒有營房給他們,而他們則一群群的分佈開,倒頭便睡倒在街中,即使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也暫時無法把他們喊醒。這是多方面反饋來的真實情況。
除了大多數人渾身被血覆蓋、高達兩成的戰損外,廣南行營幾乎大多數人都帶傷口。
新傷舊傷早已經分不清楚,許多傷口在戰時是無法處理的,能有機會簡單包紮都已算是奇蹟,是趙平安部的「戰場自救絕活」。
更有些是當時在暴雨泥石流中行軍、被各種不明蟲子或螞蟥咬的傷口,持續到廣州時已經潰爛發臭。
知州魏瓘當時於城頭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大宋不能沒有這隻部隊。
於是在本已惡劣到極限的條件下,魏瓘下達了廣州解圍後的第一個死命令:全民上陣,一定救下這隻部隊。
就此一來廣州城變成了一個大型戰地醫館。
沒有足夠的郎中顧不上,但凡知道點皮毛的人都去第一線幹活,有什麼活幹什麼活。
全部婦女放棄了自家的娃娃和老人,但凡還能動的都去臨時充護士,給軍士們洗去身上的血污,才能辨別出什麼地方有創口,又有多少傷口?
護士是夠了,但是郎中差的多。
好處在於,前番轉戰廣西兩月多的歲月里,趙平安培訓了不少真傳弟子關於戰地知識方面,軍醫並不缺少。
這些軍醫即使現在也有傷,照樣杵着拐杖到處走,指揮着護士聯隊搞救助。
幾乎動用了一切能用的力量,徵集了越來越多的大鍋和爐子,無數的柴火。
最近以來長街之上晝夜不停的燒火,蒸煮紗布棉布,以及消毒用具,並消毒廣州城內一切有可能造成疫病的源頭!
誰又能想道,除了打仗之外,出師於趙平安門下的軍醫也都被整個廣州驚為天人。他們在到處傳播醫務新知識。
為此廣州知州魏瓘親自批示:大難後有大疫,又時值烈日焚天,廣州城寧願不吃,也要集中所有資源和人力消毒。此為戰時狀態,但凡有敢喝生水的重罰,有敢賣生水生食的無需審判,斬立決!
「柴,煤,爐子,鐵鍋,棉紗,這些遠遠不夠,新一批什麼時候運來!」
當務之急這才是魏瓘最關心的,與之對比,仍舊處於高燒狀態,還沒有醒來的趙平安都不算重點。
魏瓘從來沒有心疼崇拜過任何一隻宋軍部隊,但這次例外,他真的想盡一切辦法要救下這隻部隊,要儘可能減少戰爭後遺症。
「相公……蘇緘知州和張忠總管的確答應過這些物資,但是我們也不好意思催促。」
廣州都監彭玉夜有些尷尬的低聲回應。
言下之意他們不屬於廣州,也不是魏瓘的下屬,答應幫忙已屬給面子,這種情況下人家晚幾日早幾日,太正常。
魏瓘鐵青着臉道:「真不知道怎麼說他們。當時他們陳兵清遠,卻就是什麼也不做的看着廣州城流血,本州理解的,他們來了的確是送死,但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吧?居於這德行,現在他們也在為利益而拖延,就不奇怪了。」
彭玉夜神色古怪了起來,左右看看低聲道:「相公只知其一,他們現在沒心思搞後勤送物資,是因為廣州大捷後,兵將總體有了士氣,這時候儂智光猶如喪家犬,只要敢追擊,多半不會輸,會有點功勞。那麼將來朝廷責問他們陳兵清遠而不出時,就有了說辭。」
魏瓘嘆息一聲,不想承認也沒辦法,這就是現實,即使國難當頭也不影響每個人的小心思。
「既然這樣,那為何至今日他們還沒有起兵?」魏瓘對此很好奇。
彭玉夜抱拳道:「相公有所不知,此點上蘇緘和張忠二人有嚴重分歧。
第65章 心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