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象伸手請老人進去先坐着，弟子們也都趕緊燒水做飯，準備歡迎師父回來。
盞茶功夫之後。
聽到陳希象親口承認了「真氣」一事。
車毅齋久久不能平息心情。
半晌後，才嘆息道：「我想你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武林中人怎麼都不會相信孫祿堂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孫祿堂何其人也，而今中華武術界首屈一指的罡勁宗師。
他說真氣是走不通的路，煉精化氣，無異於自絕前路。
卻不曾想……
竟真的被陳希象走通了！
這要是被天下武人知道了拳術之外，還有真氣這麼一條路，不知該引起多麼大的地震！
而且，真氣之路前方到底……
道門臆想之練氣傳說，可為真否？
車毅齋老人心中洶湧起伏，眸光望着陳希象，充滿着一分熱忱。
像祿堂那一批最優秀的宗師們苦心追求的前路，被這小友找到了，其若能將之開宗立派，必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無上絕頂大宗師！
陳希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微笑了笑，這前路一事乃他一手打造，卻不能對世人說究竟怎樣一磚一瓦鋪出來的。
有時候，留白一些也挺好。
他轉而不再說這個問題，令問道：
「車師傅離開匆忙，不知是什麼事？」
陳希象眸中閃爍絲絲好奇。
那日車毅齋只聽說了劉長白口中道出了個「妖形意」字眼，而後等自己拿到道果之後，這老人便匆匆帶着被他打的瀕死的劉長白離開了天津。
聽聞正事，車毅齋也短暫放下了對真氣的討教心思。
他嘆氣道：「我是去找孫祿堂了。」
「這事兒說來話長，且關係重大，實在不能耽擱。
小友你雖然跟着老夫行走了一年，也聽過不少事，但這妖形意之事，一直都是武林界的一樁秘史，知道的人沒有多少……也就我們形意、八卦、八極等幾個門中的老人清楚。」
陳希象眸光微閃，道：「妖形意，便是劉長白那日使得拳法？我觀其路數雖是形意路子，然發勁方式卻渾然不同，一舉一動，起落之間，都充斥着一股別樣味道，更多了幾分區別於正宗形意的詭異多變之意境。」
「怎麼，這路變了味道的形意，背後的人很厲害？」
車毅齋點頭道：「不是一般的厲害，而且，這三百年來，世上不單單出現了一門妖形意，還出現了妖八卦、妖太極等一共五門脫胎於正統拳術，另生變化的拳法。」
「這五門妖拳，脫胎於我們五家，一直想着取代我們，幾十年前，太極無敵楊露禪和八卦掌祖師爺董海川兩位前輩，就曾經與其中的妖八卦和妖太極交過手，各自斃殺了他們，後來又經過這兩位請出了我們的形意門尊師李洛能，用了十一年時間，把這五脈妖拳又打壓了下去，誰料……」
「他們現在又出來了，且，看小劉子這個只被他們教了幾年的孽徒，都能成就化勁，這五拳之中的領袖人物，估計都有着不亞於孫祿堂的實力了。」
不亞於孫祿堂。
那就是丹罡之境了。
聽到這裏，陳希象已然明白為什麼車毅齋聽到妖形意三個字，立即從天津就出發了，原來是去找五大門裏的高手們商議去了。
他問道：「為何那五脈，都要加一個妖字在拳里，五門都如此，可見不是碰巧？」
「這……」車毅齋遲疑了下，道：「各門高手，也都有這樣看法，但……」
查不到嗎？
亦或者是沒能力查出來比丹罡級更恐怖的人物。
當初楊露禪、董海川那樣的絕世人物合作，也才勉強斃殺了妖拳兩脈的領袖。
若他們真有幕後黑手，也不是丹罡之境就能對付的了的。
查不出來，只能說，那幕後人物存在之恐怖與不可思議。
陳希象心裏已然有了一個猜測方向。
而後，待他不露痕跡的旁敲側擊之後，果然發現就算是車毅齋這種拳神李洛能的親傳弟子，也沒聽過黑山老妖這個名字。
玉碟將這方時空評為國術見神級的天地。
那麼必然是有真正的見神級高手的。
或許，還不止一位。
黑山老妖，絕對是其中的第一神，畢竟連玉碟都以他為時間節點，說「第三十六代黑山老妖時期」。
這足以可見，黑山老妖在這方天地之中的影響多大，堪稱是天地主角。
車毅齋之所以沒聽過，只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普通的拳術門派里，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讓神級人物親自降臨，與之交手。
再就是見神的那一層次，早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不止涉及到了人體的最大奧秘，還兼之修煉心靈。
這就算是有人見過黑山老妖，也不一定能夠在事後記得他，
神級高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那人明明還在塵世，卻好似已經成為了世外之人，走過眾生，即便是與他擦肩而過，眾生對他都看不見，被抹除了五感，對之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