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蒼白的手掌如刀,輕輕落在了他脖頸只差一寸的位置。
車毅齋喉結滾動,嗓音乾澀:
「一招……」
李存義閉目,複雜苦笑,道:
「罡丹之差距,真如此之大嗎?」
弟子們都傻傻的看着這最後的結果。
從宮寶田主動攻向陳希象,整個過程,其實就是陳希象反擊砍出了一記手刀罷了。
這一刀下,斬出了兩人鴻溝般的差距。
「爹。」
宮二立即奔向雙手垂落,有鮮血不斷滴落院中的宮寶田。
宮寶田看着自己顫抖的手臂,抬了起來,對宮二擺手,嘆道:「沒事。」
說罷,他看向了陳希象,道:
「可能,你是對的……」
他在這一刀面前,清楚了明白了一點。
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即便變化再多,也不過就是被陳希象一刀斬成兩半的結果。
目睹這一結果的所有弟子,全都難掩心中震撼。
尤其是馬三,他眸光複雜炯炯的看着那年紀比他還小的青年。
「這樣的功夫,究竟是怎麼煉成的?」
李存義此時站出來,呼一口氣道:
「既然寶田敗了,那就依陳師弟的意思吧,不過要想讓所有南北武林的人都匯聚一堂,還是有點困難,為兄建議先從一家一家的來。」
「不必。」
陳希象背手望天,自語道:「來個徒弟給我領路,說一下這些人都住哪兒,我自己去挨個請,三日時間,應該都能到場,坐一塊才好說話。」
薛顛立即主動震聲道:「師父、我們跟你去。」
「我也能幫忙。」宮二申請道。
…………
佛山蓮花路大街。
贊生藥堂。
大堂之中,
梆!梆梆!
是木頭被擊打的聲音,沉悶而又富有節奏,能令人心神沉靜。
木人樁前,是一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人,雙眸炯炯,出手之間,骨節運動,下盤既穩。
「阿問,出拳要直……」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是青年的師兄,在教師弟練拳。
這兩人都是南拳王贊先生的徒孫。
這是藥店後院的偏房。
而在正房客廳,有一個老人和一個中年人。
贊先生身形稍矮小,然而坐在椅子上,卻是眸光明亮,雖然年事已高,卻一身的儒雅氣質,尤其是一雙常年稱藥練武的手,保養的很是好,沒有老繭,更沒有骨節突出類的情況。
天下六拳王,佛山贊先生是其中之一。
在一旁坐着的是兒子梁璧和徒弟陳華順等人。
而在之前大街上的那位三合會的雙花紅棍鄭道坤,則是誠惶誠恐的跪在了幾位師父師叔和師爺面前,顫聲道:
「我是真不知道,有人會算計我們三合會……」
他師父正是梁璧。
梁璧皺眉道:「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南北武林幾百年的深仇血很,也都是不可化解的,李存義雖然與我爹同為南北拳王的身份,可是要想徹地化解南北隔閡,讓北拳南傳,南拳北傳,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他說罷,轉身看向贊先生,默聲道:「父親,按照我的看法,這北拳南傳的事,我們完全不必要參合。」
陳華順聽到師弟的話,低頭默思片刻,忽而道:「我聽師傅的吧。」
贊先生坐在太師椅上,眸光低闔,也在思索。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笑聲傳入了贊先生幾人耳中:
「久聞贊公大名,為商北拳南傳之事,也為化解南北武林恩怨,三日後,佛山金樓當虛席以待……」
霎時。
贊先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陳華順、梁璧等人,滿臉大驚:「這什麼人?在哪說話?」
贊先生雙眸閃爍精光。
聲音是突然出現到了大堂里幾人耳邊,並不是有什麼人在大吼大叫,而是就是正常人說話談笑的語氣聲調。
仿佛這人就在他們旁邊站着。
但……
詭異的是,客廳里什麼人都沒有。
鄭道坤當即驚叫道:
「就是他,這就是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他人在哪!」
他嚇得從地上爬起來,抬頭朝着四方看去。
一會兒。
連練拳的阿問和師兄都震驚的走到了這邊來:
「師父,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可是沒看到人。」
「我也是。」
贊先生眸光劇烈波動,立即讓人去大門外去看,卻發現還是空無一人,心中升起驚濤駭浪。
這……
甚至於他們走出大門外,還發現,好像只有他們藥房的師徒幾人聽到了這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