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發話,做僕役的當然要執行,封平把馬車車轅交給跟在身後的護衛,一主一仆再帶着兩位護衛輕車簡從直奔東城區。
東城區並不是京城的東邊,而是城南的東邊,
畢竟整個北城區乃是宮城和皇城,住着的是達官貴人,陳昭是一個小小的刑部五品主事,才會住在南城區。
等他位置再升一升,就得搬入皇城的達官貴人區了。
不愧是京城有民的貧民區,剛剛踏入這裏陳昭便忍不住微微皺眉。
破落骯髒倒還罷了,但是連空氣中都有一種怪異的味道。
陳昭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在封平的引領下迅速朝着東城區深處而去。
很明顯,這裏的里正、保長自己都顧不了自己,自然沒有帶領大家維持街面的興致。所以這裏的環境越發髒亂差。
不僅到處一片骯髒,周圍的屋子也是破破爛爛,幾乎沒有完整的房子,有院子的小院子崩塌內部各種古怪建築連綿成片,更多的是那種以幾塊木板拼湊而成的簡易房子。
難怪杜同軒手下的杆兒李掌控不了整個東城的叫花子,讓丐嚇孫六得以脫穎而出。
這麼髒亂差的環境,估計沒幾個有頭有臉的傢伙過來掌控局面。
杜同軒更不會看重這裏。
此時天色將晚,按理說趕工的人們應該回家吃飯了,但是這裏卻是少見成年男女身影,街道到處都是穿着補丁衣服,甚至光着身子嬉笑玩鬧的小屁孩,看他們一個個的面黃肌瘦,就知道他們家裏生活水平。
房子裏留守着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小孩,一個個目光茫然滿臉麻木,似乎都在混吃等死。
這差不多算是留守人員了。
而且是被拋棄的留守人員。
路上不是沒有碰到年輕人,只是他們一個個流里流氣,眼神飄忽看路人的目光都帶着打探,不消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昭一行在這裏,當真十分的突兀。
儘管他穿的是一身尋常衣袍,可是在這裏如同鶴立雞群一般,周圍的混混倒是想湊上來佔便宜的,可是人還沒走近,就被一股煞氣嚇住了,不少混混只覺得一股晴天霹靂皮來,頓時渾身僵硬,再也不敢動彈。
等到了東城區的乞丐聚居地,陳昭連嘆氣都發不出來了,這裏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環境裏,卻是悠然的坐着躺着一位位或老活小的乞丐,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面面黃飢瘦,衣不遮體身上散發着濃郁的餿味。
皇城根上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如此地方,簡直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陳昭還能保持平靜的神色,腳步輕快悠然而行,可封平跟那兩位護衛就不行了,幾乎要嘔吐出來。
事實上若不是陳昭就在他們身旁,以仙術幫助,他們已經嘔吐出來了。
不過等他們到了一片區域所在,竟發現一處乾淨所在,無論是地面還是茅草屋都比較整潔,不過房子深處一陣響亮的喧囂傳來,其中不乏憤怒的呼喝,以及拳腳激烈相撞時的砰砰悶響。
看來已經打起來了
戈壁灘。
兩個官差押送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遠處的高坡上,一群東廠番子排成軍陣,持戈而立。
在數千精銳、四大檔頭的環繞下,東廠督公曹少欽居中而坐,用一隻千里鏡,看着下面的一行人,心情十分平靜。
周淮安是江淮總兵,當年京城保衛戰功勳卓著,是兵部尚書楊宇軒的愛將,既然曹少欽把楊宇軒的兩個孩子當誘餌,就不怕周淮安不出來營救。
若是周淮安不來,那他十幾年來的威望就會毀於一旦,曹少欽便可以聯合文官勢力,將周淮安貶到塵埃,被世人恥笑。
突然,下面戈壁灘上,東廠番子特意露出的破綻處,一條乾枯的河床外,突然間塵土飛揚,幾匹駿馬飛馳而來。
曹少欽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他們來了!」
與此同時,正在押送少年犯人的兩個官差也聽到馬蹄聲,立刻拔出腰刀,叫道:「有人來了,小心!」
說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