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潛伏於藩鎮掌控的轄區,朝廷自然無從查找。
傍晚時分,大頭回來了,張墨帶走的金印原本是倪倬在用,他的那個金印在大頭手裏,幾人之中大頭最為年長,加上之前混跡市井,遊蕩江湖,精通人情世故,有金印在手,自然不缺錢,給扶風真人採購的禮物不但有漢朝玉器還有各地名茶,似那越州的仙茗,洞口的雀舌,味江的鱗甲,青城的蟬翼等諸多御貢茶葉無一不有。
看到茶葉,長生不由得想起了龍虎山的幾位前輩,於是命大頭再去採辦一些上好的茶葉和適合隨手把玩的玉器,派人送給龍虎山包括老天師在內的諸位長輩,再自倪家私產中撥出二十萬兩白銀以倪家的名義送給龍虎山,補貼一幹道眾的衣食用度。
大頭跟隨長生的時間也不短了,
知道長生對錢財並不看重,但長生一次撥給了龍虎山二十萬兩還是令他頗感意外。
大頭雖然點頭應是,長生仍然發現他有些吃驚,便隨口說道,「你沒去過龍虎山,道人的日子實則並不好過,每日只得兩餐,倪家之前一直捐贈接濟,而今倪家遠走西域,以後怕是沒有人再慷慨捐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怎麼樣,趁眼下手裏有錢,多給他們一些,留待他們以後過活度日。」
「大人大善仁義,慮事周全。」大頭多有欽佩。
二人說話之際,餘一來到門外。
不等餘一開口,長生便招手示意她進來,餘一不知道長生先前命她調查一事是否需要避諱大頭,便沒有立刻開口。
長生見狀主動發問,「有頭緒了?」
「查清楚了。」餘一點頭。
「這麼快?」長生有些意外。
「我此前一直在大理寺當差,有些門路,」餘一的記性也很好,隨即如數家珍,敘述講說。
雖然長生也能記住餘一所說的關於趙卓君的情況,但他仍然提筆自紙上簡單記錄。
大頭也沒有一直留在此處,見長生沒有其他吩咐,收拾好東西便先行離去。
這個趙卓君是個清官,而且清的要命,既不貪財也不好色,由於任職司天台,性情頗為超然,淡泊名利,平日裏布衣素食,也不謀求升遷,家裏除了一個老母,還有一妻兩女。
趙卓君乃科舉入仕,秉行孔孟之道,事母至孝,但其母生性刻薄,少有寬和,因為媳婦趙高氏不曾生下兒子,平日裏對其多有打罵,鄰里經常看到趙高氏身上有傷。
說完趙卓君的情況,餘一皺眉搖頭,「此人貌似並無短處。」
「不然,」長生搖頭,「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此人的弱點就是愚孝。」
餘一不解,疑惑歪頭。
長生說道,「婆媳是否和睦,既不取決於婆婆,也不取決於媳婦,而是取決於兒子,兒子夾在婆媳之間,處事定要公允公正,老娘有錯就批評老娘,媳婦有錯就斥責媳婦,只有這般,婆媳才能不逾本分,各自相安,但這個趙卓君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一味的偏袒母親,不曾為媳婦主持公道。」
餘一點頭,「大人言之有理,連街坊鄰居都能看到趙高氏身上有傷,足見其母下手頗重且事發頻頻。」
「既然他不主持公道,那我們就代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