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許,利用婦人來撬動王里正這面牆。
看來是成功大半了。
果然,不久,里正整理着頭髮從樓梯下來,應下了作保的事,但有一個條件,必須要耿青簽字畫押,保證將耿家村上中等良田契紙一併交付給劉邙劉老爺。
「里正都能如此做,小的豈能沒有良心,再說我大字不識幾個,又做不得農活,巴不得想找個靠山吃飯,怎的砸了自己飯碗不是?」
之後,婦人邀了耿青一起吃早飯,兩個男人又在飯桌上商議了一些細節,期間不時說上幾句恭維拍馬屁的話,讓這兩口子更加高興。
吃過早飯,休息了片刻,王里正便帶上耿青出了牛家集,穿過鎮子外一片片剛下了籽種的良田,一戶戶農家漢子、婦人光腳踩着泥巴,弓腰彎背扒着野草。
「看見他們了嗎?劉老爺心還是善的,等收了耿家村的田,村里人也有活做,每年也能有分到不少口糧,加上賣田的錢財,日子還是能過得很舒坦。」
跟在後面的耿青連連點頭稱是,並沒有將對方的話放在心上,目光越過前方領路的里正,直直的盯着道路盡頭那座大宅院。
白粉刷的院牆,黑瓦的房檐,漆紅銅扣院門敞開,兩尊威武的石獅蹲伏顯出氣派,上了石階,兩邊守着的家丁看到領頭的身影,頗有禮貌的喚了聲:「見過里正。」
「這是耿家村的,過來說賣田的事。」
里正指指身後跟着過來的耿青,向門房老頭說明了來意,後者看了眼他身後的年輕人,便引領着走過風水壁去往前院。
一路上,耿青不免四下打量,周圍多盆栽花圃,遠處還有涼亭水榭,飛狐縣雖說大縣,豪紳並不少,但在牛家集這塊兒,有這樣的宅院可算得上是奢華了,單憑他一人之力,恐怕根本弄不倒這位劉老爺。
進了待客的廳堂,丫鬟端來茶水放下,便匆匆離開,里正坐在一旁很自然端茶品嘗,顯然常來這裏。
不多時,院中的管事過來,他身後多了一個肥胖的身形,着金線方孔袍子,邁着步履由兩個俏麗的丫鬟侍候着,過來首位坐下。
耿青是見過他的,正是那日乘坐牛車過來的胖男人。
茶水呈上,劉邙先是跟里正寒暄幾句,目光才打量起旁邊看上去手足無措的青年,摸着上唇些許鬍鬚,笑眯眯地開口。
「小哥,我們是否哪裏見過?」
「回劉老爺,前兩日,你去耿家村時,我們在村口見過。」耿青慌忙起身,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誠惶誠恐,不等對方接上話,倒豆子般就將過來事說了出來。
「我爹被打了一個棍,小的又大病初癒,揮不得鋤頭,也知道耿家村鬥不過您,還不如先一步跟着老爺吃口飯。」
往往越是這般,越是沒有城府,劉邙喜歡這種人打交道,目光詢問的看去里正,後者點點頭,從懷裏摸出那張田契,交給院裏的管事,黑字白紙,有些褪了色的官印,都是做不了假的,到了他手上,就算今日不給對方絲毫的錢,也能白得一畝田。
對方就這麼拿了田契過來,敢這般做的,要麼老實交巴,要麼步步算計、心機極深,可耿家村幾代人就沒出過什麼能人,又大字不識,也沒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
劉邙自然將後者摒棄,眼下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也不是那般老實,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阿諛奉承,唯利是圖的小人而已。
這種人,他反而更加喜歡,只要自己有錢有勢,能像條狗一樣乖乖聽話,在自己腳前討好的搖尾巴。
隨後,聽完里正給他做擔保,劉邙想都未想,就讓人端來了數十吊錢,又着人寫了文書,讓耿青畫押。
「王里正作保,我自然信得過,耿家村三十畝田,上等良田十畝,每畝值十五貫、中田二十畝,每畝八貫,合計二百三十貫,我取六十貫為定金,你看合數否?合數就畫押吧。」
雖然不清楚這個朝代的田價,但耿青肯定知道裏面有貓膩,絕對壓了價的。
院中管事,特意念了一遍契約內容,然後讓耿青看,上面是繁體楷書,要說不認識那是假的,但眼下,他拿着筆猶猶豫豫不敢下筆,「那個......劉老爺,我不識字,自己名字也不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