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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祿馬驛本身無足輕重,但由那向南,是西安府最西北的邠州長武縣;向西,則進入涇河河谷。
河谷最西端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韓藩駐地,平涼府城。
看着那個地方,他轉頭朝帳外喊道:「找個關中兵來!」
要威脅平涼府城,勢必要進入涇河河谷,那麼在宜祿馬驛必須分兵設守,堵住關中可能北上的援軍。
另一方面固原的三邊總制府,也未必會對他的進兵無動於衷。
他要儘量確定關中可調動的兵力,再決定留人駐守宜祿馬驛甚至長武縣,以掃除後顧之憂,全力對付西進的曹文詔。
獅子營的關中兵跟着魏遷兒去勘探地形了,不過沒等到關中兵的劉承宗,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高迎恩。
「高兄怎麼來了?」
高迎恩跑得人困馬乏,看見劉承宗就像見着親人了,大訴苦水:「劉大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差點就死路上了。」
「死在路上?」劉承宗心中詫異,連忙問道:「怎麼回事?這一路應該挺安全啊!」
「別提了,我還以為你把合水縣攻破了,我還去吃了碗粥,才發現那是人家知縣設的粥廠,差點把我捉了。」
高迎恩擺擺手,他倒也不見外,一屁股就坐在營帳地下:「有吃的沒?」
他在路上正趕上合水知縣蔣應昌招募民壯,到處是饑民。
高迎恩還以為那是獅子營攻破城池後給百姓開倉放糧,就欠呼呼的跑去喝了碗粥,結果等縣裏生員開始登記,他才察覺出不對,趕緊拔腿就跑。
劉承宗抬手指指旁邊小木筐道:「新打的燒餅,你自己拿着吃……出什麼事了?」
「沒出啥大事,你在魚河堡的朋友,還在往延長縣送消息,我哥怕你不知道,就趕緊差我把消息給你送來,關寧軍進山西了。」
劉承宗原本神態還很輕鬆,聞言神情凜然,也在虎皮上坐下,肅容問道:「多少兵力?」
高迎恩道:「總兵力五千上下,聽說入山西三戰三捷,三場戰鬥全被俘的饑民流賊全被殺個乾淨。」
「全殺了?」
劉承宗罵道:「哪個瘋子帶的兵?」
高迎恩臉色古怪,原本都打算伸手去木筐里拿燒餅了,手伸到一半,聽了這句又收回去:「先鋒官,是延安參將楊彥昌。」
我去你媽的。
劉承宗斷然擺手道:「不可能!楊彥昌帶兵怎麼可能趕盡殺絕呢,主將是誰?」
闖字旅早就有人說楊彥昌是劉承宗人,高迎恩對此有所耳聞,但心中不能確定。
人家都已經是參將了,怎麼會是劉承宗的人呢?
但這會看劉承宗的反應,高迎恩心中瞭然。
他接着說道:「楊彥昌只有兵力五百,後面的運糧官是游擊將軍王自用,領兵一千五,這倆都是延安衛出身的將領。」
劉獅子沒說話,只是攤開雙手在面前,心中倍感無語。
哪個大聰明選的將?
有這首尾兵將打底,劉承宗對主將是誰已經興趣不大了,明顯是個雖關岳束手的陣容。
「主將名叫曹文詔,是個在遼東從軍的山西人,早前是游擊將軍,如今升任延綏西路副總兵,從前沒聽說過這人,但挺狠。」
劉承宗搖搖頭,這不是狠不狠的事,就是個瘋子。
殺人誰不會,這年頭四處打仗,別說當兵的做賊的,就是讀書的都會殺人。
一場戰鬥下來,殺紅眼了,憤怒之下把俘虜全乾掉,很正常。
戰爭是生死之事,站在戰場上就該知道自己會死。
在這個時代一點都不出格。
但三場戰鬥全這樣,就沒有情緒原因了。
是他就想這麼幹。
沒有好處,除了逼着農民軍完成混口飯吃到階級敵人的轉變,還能帶來啥?
「那是個站在崇禎身邊給大明續命的,也算個解決辦法,反正他既對付不了旱災,也對付不了藩王,弄死你個聚眾饑民盜匪還不行嗎?」
劉承宗嘲諷一聲,
第二百零三章 實官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