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示意他可以離開。
他竟是沒昧下那錢。
和周明先走出一段距離,陳樂道再次回頭看了看那軍官的背影,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是說國軍的人都是些豺狼虎豹嗎,我怎麼感覺...」陳樂道向周明先表達出疑惑,他能詢問的也只有周明先。
周明先如今三十好幾,臨近四十歲,陳樂道才剛二十出頭,兩人年齡幾乎差了一輪,但在火車的聊天,讓兩人跨越年齡差距,成了無話不說的忘年交。
「任何事都是不能以偏概全的,國軍的確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有着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其中也有幾隻出色的部隊。」
兩人聲音都放得很低,雖然他們說的不是什麼禁忌之事,但讓人聽去,也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兩人沒有誰喜歡麻煩。
「剛才那股國軍應該是南京衛戍部隊,警衛師的人。」
南京現在是中國首都,早在前年,就已經有了衛戍部隊。能戍衛國都的部隊,必然是精銳中的精銳。
「警衛師是直屬於常委員長的中央軍嫡系,裏面的骨幹都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該有的水平還是有的,肯定和那些地方軍閥手下的部隊有所區別。」周明先對陳樂道解釋。
陳樂道聽了點頭,若有所思,雖然他對國軍不了解,但在後世的確聽說國軍有幾隻能打硬仗的部隊。
他不知道的是,現在這隻衛戍南京的警衛師,就是未來88師和87師的前身。這兩個師都是中央軍的王牌部隊,未來的德械師。
都說軍人當馬革裹屍還,這兩個師差不多都做到了這一點。在未來的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中,兩師以血會戰,保衛國土,立下赫赫功勳,同時傷亡慘重,戰後幾乎全軍覆沒。是名副其實的可以打硬仗的部隊。
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陳樂道心中稍稍刷新對國軍的認知。剛才那個軍官給他留下了還不錯的觀感。
中國自古以來從不缺少鐵血軍人與敢戰之師,希望這隻部隊將來能成為一隻讓人尊敬的部隊。
前世他也曾當過兵,接受過正規的軍事化管理與訓練。那時的軍人,真正向世界詮釋了什麼叫做軍人當以保家衛國為己任。
這些暫表不提,兩人隨着人流穿過和車站月台相連的拱形雨廊,前往浦口碼頭。有着英式風格的火車站大樓被兩人甩在身後。
津浦線到浦口便到了終點,要想前往上海,還需要從浦口碼頭坐輪船到下關。也就是為了紀念中山先生而剛剛改名不久的中山碼頭。然後再從那裏乘坐京滬線的火車前往上海。
若非有周明先帶路,陳樂道還真不一定找得着路。遇上周明先,可以說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碰上的第一件好事。
輪船並不豪華,上面擺着眾多長條木椅,這就是為了運送過江之人而存在的船,因此也無過多裝飾。
兩人買票上了船,有周明先領着,陳樂道終於沒再走什麼彎路。
整個輪船空間沒有多少空餘,擠滿了人。好在這裏的輪船不止一艘,眼看嚴重超載,終於停止上客。
汽笛長鳴,輪船駛向對岸。
陳樂道坐在長椅上,箱子放在腳邊,周明先和他隔着兩個位置。
在他前面,是一個身穿粗布襖裙,一手扶着肚子,另一隻手搭在旁邊男人身上的中年女人,看着或許有四十歲左右,挺着大肚子,是個孕婦。
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女人,雙腳錯開,站穩了自己,也給女人撐出一小片空間,生怕對方被磕了碰了。
不過他這行為讓本就不寬裕的地方顯得更加狹窄,因此惹來不少人不滿的目光。
看着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陳樂道眉頭微皺,忍不住輕嘆一口氣,將箱子提起。
「大嫂,你來這裏坐。」說着,他站起身,將座位給女人讓了出來。
女人張了張嘴,最終又閉上,發自本能的禮貌讓她想開口謝絕。
「沒事,坐吧,孩子重要。」女子最終坐下,兩人對陳樂道連連感謝。
陳樂道的行為讓不少剛才對男人怒目的人羞慚地轉過頭去,不好意思再看向這裏。
許多人心中都有善良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