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人稱道,流芳千古,但卻也比某些人強百倍千倍。」
「哪知,陛下聽信小人讒言,說季某隻懂得吟詩作對,為官之道半點不會!」
「好!這一點季某認了!權當我是有自知之明。」
「可是,最終在我的罷官告書上卻寫着,詩詞乃小道,難登大雅之堂!」
「如此還不算完,更是在那告書上洋洋灑灑以數千文字,奚落季某的詩詞文章狗屁不通,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說道這裏的時候,季言情緒非常的激動。
臉色漲紅,時而又鐵青。
「彼其娘之!」
咳咳咳——
「先生莫要動氣,身體要緊。」魏遠替對方順了順氣。
「不要緊,不要緊……心裏氣不過啊,這口氣堵在心口好多年,每當我想忘卻它,卻在看到這些詩詞後,不禁的突然在腦子裏冒出來,揮之不去。」
「季某可能天賦不好,詩詞文章水平的確不及先賢,可那一句句狗屁不通,就像是無數利刃,一遍遍的刺穿心臟。」
「而那些人呢,依舊高高在上,腹中半點墨水沒有,卻可決定他人未來,真是可笑!」
「從那以後,季某苦心鑽研,通讀先賢書籍。」
「我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我有多麼了不起,我是要告訴他們,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
激昂的文字,頓時將魏遠也給感染了。
他能想像到眼前的人,徹夜不眠,通宵達旦的學習,然後鞏固自身。
「可惜啊,沒用了。」
「還沒來得及證明自己,這身體便因早年落下的毛病,突然惡化起來。」
「我想,那些人一定很樂意看到這種局面。」
「不!說不定,他們早就忘了有我這麼一個人。」
最後這段話,季言語氣落寞,嘆息聲中帶着不甘。
魏遠看到,季言那隻捏着手帕的胳膊,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露出猙獰的青筋。
這是一個骨子裏對詩詞文章熱愛到極點的人。
當他看着那些滿屋子的詩貼書畫時,仿佛看待自己的孩子。
沉默了良久,魏遠看着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
「可能這麼說不禮貌,但既然季先生找到了我,那您的心愿,我定然會滿足到極致。」
「人才不可埋沒,忠良豈能含冤!」
「他們奪走的一切,由我來替您拿回來。」
「好叫陛下看看,讓那些狗官瞧瞧,讓天下人知曉,季先生,無愧詩詞大家之名!」
語言是有感染力的。
更何況魏遠每句話都說到了季節內心深處。
「謝…謝魏先生,若有來生,願赴犬馬之勞!」季言眼淚止不住,嘴角抽動。
「季先生說笑了,我一介晚輩,豈敢讓您……先生還是好好養病,晚輩更希望您重整旗鼓,再創輝煌!」
聞言,季言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似是迴光返照,浮現一抹生機,嘴角更是掛着笑容。
「再創輝煌…再創輝煌…」
喃喃自語中,季言緩緩睡着了。
重病在身,整日處於思考狀態,睡着也正常。
魏遠輕輕退後,跟着劉安離開房間。
想來小廝劉安跟季言關係不淺,雙眼紅腫,眼角掛着淚珠。
既然做出了承諾,就不在打擾人家。
原本魏遠是準備自己回去,可劉安非要送他回去,說是感謝他讓自家老爺這般欣喜。
俺他所言,季言已經一年多沒有露出過笑容。
魏遠理解他的心情,便沒有在拒絕。
二人就這麼走出季府,向殯儀館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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