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相玉還是衣冠楚楚、清潔乾淨的謝相玉。
;;;只是他說不出的不痛快,在回宿舍的路上,無聲地痛罵了易水歌一路。
;;;回到宿舍後,謝相玉忍着身後微妙的不適,百無聊賴地敲擊着鍵盤,用指尖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敲來敲去,他又習慣性地敲回了實時監控易水歌的畫面。
;;;可這隨便的一眼看去,他的臉色驟變。
;;;易水歌的床上躺着一個人,睡得正香,被子正隨着他的呼吸緩緩起伏。
;;;由於光線昏暗,角度奇異,謝相玉看不見那人的臉,只看到他從被尾露出的一隻腳。
;;;可謝相玉早看慣了易水歌的身量。
;;;這哪裏是他?!
;;;謝相玉霍然起身,盯着屏幕看了許久,「哈」了一聲。
;;;這人慾·望之旺盛,自己可是親身領教過!
;;;他果然耐不住寂寞!
;;;他在宿舍內焦躁地繞了幾圈,嘴角掛着怒意勃發的冷笑。
;;;真好,他媽的。
;;;太好了。
;;;他不是讓自己有空去找他嗎?
;;;那他現在就去找找看!
;;;謝相玉背着單肩包,氣沖沖地一頭扎出學校西門後,剛要往公交站走,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帶着輕佻意味的招呼聲。
;;;「哎。」
;;;謝相玉猛然駐足。
;;;還沒見到那人的臉,他的心臟就不爭氣地怦怦亂跳起來。
;;;他側過半個身來,向後看去。
;;;單手支頤的易水歌,坐在一輛車窗下搖的s級奔馳里,笑笑地看他:「去哪裏啊,謝同學,我載你一程?」
;;;謝相玉心裏亂了一陣,可面上竭力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走到了易水歌的車邊。
;;;他質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易水歌指了一下停車線:「這裏是能停的,不違法。」
;;;聽他意有所指地提到「違法」,謝相玉又想到體育場裏自己被他調戲時,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這樣犯法」,臉頰不免一紅。
;;;為了緩解尷尬,謝相玉挑釁地看着他:「你不會每天都來這裏等我吧?」
;;;「倒也不是。」易水歌笑道,「你釣魚嗎?」
;;;謝相玉:「……哈?」
;;;易水歌:「我得放個餌,等小魚來咬了鈎,我才會出現在你面前啊。」
;;;謝相玉緩了一下,才琢磨明白他這話里龐大的信息量。
;;;——以易水歌的手段,他想在自己的監控視頻上做手腳,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點不難勘破。
;;;可謝相玉硬是氣得上了頭,什麼也想不到,直衝了出來找他算賬。
;;;明白自己被算計了,謝相玉破口大罵:「你他媽的,你成心的是不是?你耍我——」
;;;話脫口而出後,他自己反倒僵住了。
;;;……這也就意味着,易水歌早就知道自己動的手腳……
;;;「小偷窺狂又違法了,受害者來抓你走。」易水歌斜斜飛了個眼風,又浪又明艷,「……上車?」
;;;謝相玉憋了好半天,才忿忿然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他故意不系安全帶,任由提示響個不休,冷冷地、示威一樣地看着易水歌。
;;;孰料易水歌仿佛讀不懂空氣一樣,越過半個身體來,紳士地替他扣上了安全帶。
;;;「遵紀守法是好習慣,要繼續保持啊。」
;;;說完,他往謝相玉嘴角輕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樣、瀟灑地一進一退後,易水歌坐回了駕駛座,在擰車鑰匙時,由衷地慨嘆道:「想死這個味道了。」
;;;謝相玉燒紅了一張臉:「……」你他媽要不要臉?!
;;;易水歌把他帶回了他的家。
;;;謝相玉先前來過,因此左看右看,還挺輕鬆。
;;;走到門前後,易水歌讓了個位置,讓他開鎖。
;;;謝相玉無所謂地一聳肩:「你那破鑰匙我早扔了。」
;;;聞言,易水歌也不動怒,笑眯眯地又站到了門前。
;;;謝相玉眼睜睜看着易水歌在門上某處輕輕一點,按壓指紋,開門解鎖。
;;;他隨口道:「你的門花樣還挺多。」
;;;易水歌:「倒也沒有,只有遠程解鎖和指紋解鎖兩種模式。它不如你,放心。」
;;;謝相玉:「……」
;;;他自動忽略了易水歌的最後一句話。
;;;他不可思議道:「可我——」
;;;「啊,你說你來的那一次。」易水歌答說,「那次我看着你來的,給你遠程解的鎖。」
;;;謝相玉不信,掏出鑰匙,發現只有鎖眼匹配,插·進去後,卻真的怎麼也擰不動。
;;;他的眼裏怒意又要噴薄而出:「你騙我?!」
;;;「鑰匙的事情,你也騙我。」
;;;易水歌抬手按住他的額頭,輕輕往後一彈一推:「我們扯平。」
;;;謝相玉罵着易水歌的祖宗十八代,攥着他的鑰匙,和他一起進入公寓。
;;;他站在門口,把守退路的同時,有意覷着易水歌的一舉一動:「現在天也不晚,你不上班?」
;;;易水歌走入水吧,坦蕩道:「最近失業。」
;;;謝相玉眉心一挑。
;;;對,《萬有引力》出事,易大顧問的工作也沒了呢。
;;;想到這兒,他臉上自然流露出一點幸災樂禍的神色。
;;;易水歌從保溫壺裏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他面前:「我不賺錢,你高興啊?」
;;;謝相玉在易水歌面前,才脫去了那層偽裝,陡覺輕鬆不少,連說話的語氣都在不自覺間鬆快了許多。
;;;他熱熱地喝了一口:「高興啊。」
;;;「看出來了,是挺高興。」易水歌說,「都敢隨便喝我的東西了。」
;;;謝相玉剛才沒來得及品嘗水的滋味,聞言面色大變:「你——你——」
;;;易水歌卻不答他,只問:「今天晚上回去嗎?那得趕早,路上發作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