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邊端詳莊凡心的睡態,不敢高聲地問:「醫生怎麼說?」

    顧拙言遞一杯水:「輸三天液,他需要靜養。」

    裴知猶豫道:「突然暈厥是因為今天的事……對麼?」他怕顧拙言不明白,解釋一句,「不是舊病復發什麼的?」

    顧拙言立刻蹙起眉:「什麼意思?」

    裴知回答:「凡心有那麼一兩年和我斷了聯繫,後來告訴我是生了病,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病,今天檢查的時候醫生有提到嗎?」

    顧拙言腦中有一瞬的空白:「那段時間,是不是出事後的一兩年?」

    「……是。」裴知揪起一顆心,「但願他只是不想面對朋友,而不是真的生了病。」

    正說着話,陸文拎着一隻行李包回來,看裴知也在,有點傻地揮了揮手。這光景本是愁雲慘澹,裴知卻苦中作樂地笑了,罵道:「你真夠倒霉蛋的。」

    「我還行吧。」陸文說,「對了,有幾個記者在醫院門口。」

    裴知說:「我知道,跟了我一路。」

    眼前閃回莊凡心被包圍逼問的畫面,一幀幀,顧拙言反而愈發沉靜。他交代道:「裴知,先說公事,成衣秀舉辦前凡心簽過保證書,這件事給silhouette造成的損失我幫他負責,你也好給公司一個交代。」

    裴知馬上反駁:「沒關係,我可以幫他。」

    「不行,你不能幫他。」顧拙言說,「這件事已經鬧大,不要用你們的好友身份幫他,你對他完全公事公辦,之後,對其他人才能不留情面地秉公處理。」

    「其他人」指誰不言自明,裴知懂了。

    顧拙言道:「聽說江回是程嘉瑪的男朋友,他和程嘉瑪我都會查。」他正大光明地通知,君子風範地表態,「我不認識程嘉樹,但如果令你夾在中間為難的話,對你說聲抱歉。」

    裴知乾脆地說:「沒什麼抱歉的,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公事暫且說完,顧拙言確實有個請求:「這事兒瞞不了多久,莊叔叔他們知道後應該會第一個聯繫你,就說凡心我照顧着,請他們路上別太着急。」

    一件件安排妥當,陸文旁聽着:「哎,我干點什麼啊?」


    時候不早了,顧拙言說:「你送裴知回去吧,甩掉那些記者不成問題吧?」

    這點事兒是小菜一碟,陸文和裴知離開了。房內歸於安靜,顧拙言找醫生談了談,他不了解莊凡心這些年的病史,希望明天做一套詳細的身體檢查。

    入夜,顧拙言洗完澡爬上床,用冒着熱氣的身軀給莊凡心供暖,那雙手腳冷得像冰,被他握住,貼住,摟在懷裏哈氣。

    他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這雙畫畫的手如何去故意傷人?

    當年的那通電話背後,莊凡心經歷着什麼樣的絕望?

    懷中的身體微微顫動,莊凡心流了太多冷汗,迷糊地討水喝,顧拙言含住一口,低頭印上那嘴唇渡進去。

    「還要什麼?」他問。

    莊凡心似在夢囈,斷斷續續地念顧拙言的名字。

    顧拙言每一句都應,撩開莊凡心的黑髮,摩挲對方的眼尾。「我……」莊凡心緊閉着眼皮,聲若蚊蠅,「我……不好了。」

    「什麼?」顧拙言哄他,「你沒有不好。」

    莊凡心囁嚅着:「我……等不到……你了。」

    顧拙言說:「我來了,我

    就陪在你身邊。」

    「等不到了……」莊凡心的意識完全混亂,不在今朝,而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美國,「我……想……」

    顧拙言心頭狂跳,他猜測莊凡心說的話是曾經發生過的片段,他嘶啞地探究:「凡心,你要說什麼?」

    他籠罩住這副身體,全神貫注地聽,琥珀色的燈光下莊凡心顫抖着嘴唇,口齒間黏糊糊的,咕噥出一句回答。

    猝然,顧拙言聽清了。

    莊凡心說的是,我想死掉。

    顧拙言的心被狠狠扎透,僵在床上,緩了半晌才重新將莊凡心抱緊,他一下下撫摸莊凡心的脊背,摩擦得手掌發燙,莊凡心終於埋在他的肩窩裏睡熟。

    約莫十點半,手機開始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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