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在在的端坐高頭馬上,馬大軍冷哼一聲:「軍法無情,如果你辦不好這件差事,那麼,你就沒有資格覲見我大明的皇帝,更別提敕封一事。」
沒有總督,更別提教皇。
完不成軍令,一大意連命都沒了。
辛格基艱難的吞咽一口唾沫,而後便重重的點頭:「沒問題。」
說罷,辛格基扭頭就跑,這位苦行僧可不會騎馬,但腳力卻讓人自愧不如。
等辛格基離開後,一名隨軍的參謀官湊到馬大軍近前,疑惑道。
「馬帥,靠着這群土著民,能攔得住馬赫穆德的軍隊嗎?一旦馬赫穆德從兩翼突圍,我軍除非捨棄重炮,不然也是很難追上的。」
「兵法云:圍三闕一,我就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馬大軍昂頭看着日頭,蹙眉道:「從我抵達阿拉哈巴德至今,時間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我不信那馬赫穆德一點消息沒收到,現在的德里不知道是什麼一副景象,更不知道馬赫穆德有沒有像帖木兒汗國求援。
不管怎麼說,我軍要抓緊時間攻克德里,而後北驅帕尼帕特,完成總參制定的戰略任務,所以,我將兩翼的包圍任務交給沒有什麼戰鬥力的這群廢物,就是希望馬赫穆德能夠膽小些,率軍撤離德里。」
一旦離開德里這座堅城,馬赫穆德唯一的去處就是南下。
等他殺散了阻截的印度防抗軍南下,緊跟着面對的就是西南六國的聯軍,仗怎麼打,消耗的都不是大明軍人的鮮血生命。
大明軍人只有一個任務,就是抓緊攻克帕尼帕特,甚至是出其不意的進攻***堡,阻斷興都庫什山道這條被漢博望侯張騫稱之為『南絲綢之路』的黃金要道。
從而實現在地理上對整個印度的封鎖,讓大明可以安然開發、攫取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反哺國內。
馬大軍的想法是極好的,但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此時的馬赫穆德已經做好了跟明軍在德里玉石俱焚的決心。
亡國之君固然是一種恥辱,但如果註定是亡國,那麼,殉國的皇帝總要比逃跑的君王更有骨氣。
在德里籌備抵抗的這幾個月內,馬赫穆德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城內大肆捕抓土著民,用以來充做炮灰。
這絕對是一場堪稱悲哀的攻堅戰。
大明和北德里蘇丹國在印度這片土地上發動戰爭,而兩方在戰爭前期的主力,竟然不約而同的都是這片土地上的人民。
沒有人會心疼這群人的死活,無論是馬大軍還是馬赫穆德。
在連續攻克莫拉達巴德和密拉特兩座城市後,面對安靜的,絲毫沒有打算突圍意願的德里城,馬大軍果斷下達了全面攻城的命令。
「既然馬赫穆德一心想死,那咱們就成全他。」
炮手開始佈置炮陣,隨着防潮的雨布被扯下,一門門重炮開始露出血盆大口,對準了百丈外的德里城。
炮陣中一名千戶安靜的站立着,直到來自各處準備妥當的軍情全數到齊後,這名千戶高舉的手臂才重重落下。
「轟!」
頃刻間,數百門重炮齊齊發出轟鳴,最新研製出的,具有延時引爆技術的火藥彈成為了這次攻城的主要打擊手段,傳統冷兵器時代依存的高城堅牆完全淪為了紙靶子,脆弱的幾乎不堪一擊。
青石條木澆築的牆體在這般的轟擊下,甚至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堅持住,就發出轟隆一聲的哀鳴,一段新鑄就的城牆發生了坍塌。
而站在城牆上瑟瑟發抖的德里印度籍炮灰軍,更是死傷遍野,即使是活下來的,也是鬼叫着一鬨而散,抱頭鼠竄。
轟鳴還在繼續,馬大軍絲毫沒有為後勤省輜重,為國庫省錢的打算,即使眼瞅着德里的城頭已經被削去了一大半,仍遠遠的欣賞着。
直到所有的炮管因過度導熱而無法持續下去後,馬大軍才下了停止開炮的命令。
硝煙散盡,那座擁有數千年歷史的古城,已經近乎成為了一片廢墟,整個面向大明軍隊的東城門全線坍塌,連着城外的環城河、所有的工事防禦建築、角樓等都被夷為平地,放在大明軍隊面前的,就是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