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蕭君澤,他星移認定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此次西域盛會,就看蕭君澤表現如何了。
身為帝王,尤其是天下一統的帝王,要的不僅僅是狠厲的手段,還有恩威並施的仁慈之心。
智慧,是帝王之術的首要。
縱橫捭闔,天下歸一。
長春苑。
朝陽躺在床榻上,在夢魘中掙扎。
她夢到了小時候,小時候的胤承,還有小時候的蕭君澤。
「小朝陽,沒爹養,有娘生,沒人疼!」
「小朝陽,是野種,哈哈哈」
避暑山莊,年幼時候的噩夢便是這些人起鬨一般地唱着自編的歌謠,戳着朝陽心底最深的傷疤。
沒有爹爹,是朝陽兒時最痛的傷。
「小香墜河淹死了,昨天還好好的。」
「昨日一群孩子都在這起鬨,怎麼就突然死了?」
避暑山莊的婢女們湊在一起說八卦,小香死了,就是帶頭欺負朝陽的那個孩子。
朝陽看那些人的視線總是充滿殺意,可她很克制,一次都沒有動過手。
可那些人總是招惹她
第一次出現孩童淹死的情況,朝陽以為是天意。
可後來,欺負她的人相繼墜河,朝陽才發現也許一切都不是天意。
「胤承,人是你推下河的嗎?」第一次發現胤承站在河邊,冷眼看着水中瘦小的身軀不斷掙扎,直到再也沒有了水花。
「不是。」胤承搖頭。「我只是沒有伸手救他。」
看着胤承當時的眼神,朝陽莫名有些恐懼,但卻更多的是心疼。
「打死他,就是他推小桂子下水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分配到避暑山莊的小太監叫囂着要打死胤承,他們手裏拿着棍子,狠狠地打在胤承身上。
那一天,誰都不能惹事,如若反抗,便會引起宮中人的注意。
因為那天,是太子蕭君澤來避暑山莊的日子。
那一年,蕭君澤入主東宮,也不過還是個少年。
「住手!」
他從假山後爬出來,看了眼躲在角落裏偷偷扔石塊救人的朝陽,只覺得有趣。
「你是誰?」見有人在假山後面躲着,幾個小太監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朝陽知道,知道他是太子。
「你要幫他?」幾個小太監囂張跋扈慣了,扭頭就要打蕭君澤。
朝陽小小的手抓住蕭君澤的手腕。「快跑!」
那時候的蕭君澤一臉疑惑,不明白挨打打回去就是了,為什麼要跑。
「為什麼不打回去?逃跑以後,他們還是會欺負你們。」蕭君澤拉住了朝陽的手腕,此時尋找蕭君澤的大太監也找了過來。
所有人都驚慌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您讓奴才好找。」
「告訴他們,以後不許欺負人,更不能欺負這個小姑娘。」
那時候的蕭君澤仿佛高高在上的神,與趴在地上一身狼狽卻為了朝陽一忍再忍的胤承形成了諷刺的對比。
「你願意跟我去東宮嗎?」蕭君澤年少,只是覺得朝陽有意思,講義氣,隨意的問了一句,好像施捨。
朝陽看了看地上的胤承,又抬頭看了看蕭君澤。
那時候的朝陽心儀蕭君澤,崇拜這個少年太子,更將他視若神明。
但有那麼一瞬間,小小的朝陽也仿佛明白了一件事,她和蕭君澤,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地位懸殊,身份懸殊。
對於蕭君澤來說,隨便一句話都能改變她和胤承的命運,而那句話,不過也是他一時興起的施捨。
跑到胤承身邊,朝陽把人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擦他嘴角的血跡。「胤承,我們回家。」
胤承看着朝陽點了點頭,一瘸一拐地跟在朝陽身後,走之前,回頭看了蕭君澤一眼。
那個眼神暗沉深邃。
「朝兒,總有一天,我也會像他一樣,能保護你。」
「我們只需要離開這裏,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