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蕭君澤狼狽的要朝陽滾出去,他怕自己會失控
朝陽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轉身笑了一下。
蕭君澤,他的聰慧在大智,是治國之才,可未必能在細枝末節上,處處勝她。
垂眸推開殿門,朝陽安靜的走了出去。
蕭君澤只知朝陽聰慧,在任何困境都能活下去。
可他卻不知道這些年的陰謀折磨,讓朝陽最擅長的,是偽裝。
蕭君澤說她心太善
那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的偽裝而已。
有些時候,人的面具帶久了,會忘記本來的自己。
「郡主,陛下可答應放了春蘭姐姐?」小桂子等在外面,緊張問了一句。
「小桂子,你可知道西域有一種很神奇的動物,它善於變色,善於偽裝自己。於沙漠中它便是黃色,於樹叢中便是綠色」朝陽答非所問,腳步沉重的離開正陽殿。
小桂子搖了搖頭,有些茫然。「小桂子自幼陪在主子身邊,沒聽過這種稀奇的玩意兒。」
朝陽笑了一下,搖頭往青山閣走。
守宮西域女子自證貞潔的一種生物,殺之塗於臂彎處,意為清白之身。
抬起手臂看着早就已經消失的守宮砂,朝陽胸口鬱結,喉口血腥氣極重。
青山閣。
「小桂子,變天了,去燒些熱水,等春蘭回來讓她好好洗洗,去去身上的晦氣。」掖幽庭,從來不是什麼好地方。
「郡主,您好生歇着,奴才為您點香。」小桂子看了朝陽一眼,俯身去點香爐。
朝陽依靠在榻上,閉着雙眸。「小桂子,這是什麼香?」
小桂子拿着香爐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打翻。「回回郡主,是主子生前最喜的沉水香。」
朝陽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她對香料很敏銳,這不是沉水香。
「郡主可是不喜歡?小桂子這就去換」小桂子有些慌,緊張的想要去換。
「不必了,挺好。」朝陽緩緩睜開眼睛,睫毛輕顫。
她猜想,蕭君澤今日在正陽殿吃了癟,今夜定然會來問她對付蕭承恩一事。
這麼好的東西,當然要讓蕭君澤也感受一下
「小桂子,你跟了你主子多少年?」朝陽坐在桌案邊,繼續修補那隻沒有修完的風箏。
「十二年了。」小桂子小聲回應。
「十二年」人有多少個十二年。
「這風箏」
「這風箏是主子最喜歡的,是小桂子做的。」小桂子眼眶有些泛紅,聲音哽咽。
朝陽修着風箏的手僵了一下,沖小桂子笑。「沒想到你這般好手藝。」
「郡主過獎了主子孩子心性,喜歡些玩意兒」小桂子低頭,佝僂着身子。
他們做奴才的跪習慣了,總也在主子面前抬不起頭。
可他有幸跟了蕭憫彥,已經是一眾皇子公主侍從中過的最好的一個。
同他一同入宮的幾個小太監,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心思玲瓏些能活下來的,也都滿身傷痕。
只有六皇子蕭憫彥,心思純善,對他極好,處處護他。
眼底再次閃過不易察覺的怨恨,如果不是朝陽假傳聖旨,六皇子怎麼可能會一夜暴斃,又怎麼會成為盛帝的眼中釘。
「小桂子,你要明白,在這深宮之中,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六皇子如是,朝陽亦如是。」朝陽嘆了口氣,想給小桂子一個機會。
這年頭,忠心愛主之人,不多見了。
小桂子的身體僵了一下,點頭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朝陽放下手中的風箏,想着它如何飛上天空。
她的一生就像是這隻風箏,即使飛的再高,仿佛都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着,永遠都逃不出執線之人的手。
只有斷了這根風箏線,才能真正的自由。
即使摔得粉身碎骨,體無完膚。
困意涌了上來,朝陽深意的看着香爐中飄出的白色輕煙。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煙霧應該與夢魘之毒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