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噤若寒蟬,喬桑榆扶着祁漠的肩膀,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會失去他」這件事……
半晌,還是祁漠自行開了口,淺淡的語氣,自嘲地輕嗤:「沒救了?」
「也不完全是。」研究員和醫生對視了一眼,面色為難,上前一步出對策,「祁先生,您現在的情況,最好是找到藥劑的製造人,一般會有拮抗劑治癒。或者,您可以找給我們更多的藥劑,我們再研究治癒的方法……」
否則,他們幫不了他。
「祁漠?」喬桑榆轉向他:這算不算是一絲希望?
「那麼不巧……」祁漠卻是輕笑,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站起了身,「我剛剛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找他們了。」
「可是您身體的情況……」研究員心急地想要攔上來,卻被祁漠止住。
「我自己考慮吧。」
這是他最後給的回答……
出了藥劑研究室,祁漠繞去醫院的診室抽血化驗。按照之前醫生所說的,他得隨時來醫院報道,動態監測目前的身體狀況。
他很冷靜。
步態穩健,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喬桑榆一路沉默,陪他進了診室,在看到那暗紅的血液從他血管內抽出,裝滿旁邊好幾個採血管時……她終於忍不住衝出去,背靠着牆壁,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哭的聲音。
她都快要崩潰了,祁漠怎麼還能這麼平靜?
她不想看到他虛弱的樣子!
不想看到他死!
「誒?她怎麼了?」抽血的護士被喬桑榆突然的動靜驚到,好奇地往門口望了一眼,喬桑榆在外面能聽到她問的聲音,「她還好吧?」
「沒關係。」祁漠並不說明,雲淡風輕地丟出解釋,「她暈血。」
他知道,她需要安靜的空間。
也許,她還需要一場情緒的發泄。
「啊,暈血?好多人有這種情況的!還有人有針尖恐懼症呢……」護士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麼調整一下氣氛,診室的門卻又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剛剛離開的喬桑榆,此時又折返回來,大步停在祁漠身前。
護士正好拔了針,把一塊棉絮按在針孔上:「我要去送檢,你們聊。」
「祁漠!」她開口,雙眸中還帶着明顯的淚光,眼底卻是一派堅決,「我們去找他吧!去把他們都找出來吧!」
祁漠的眉心緊了緊,沒表態。
「不管是危險也好,災難也好,我們把他們挖出來,他們有藥劑!」剛剛和祁漠說過的話,她全部都忘在了腦後,她的心裏又氣又急,恨不得當場飆髒話——去他的「相忘江湖」!她簡直想跟他們拼一場!
當年不顧祁漠的死活,把他留下當替死鬼也就算了。
憑什麼現在還要來害祁漠?
他的這條命,是他自己拼來的!是他通過六年的努力獲得的重生!那些所謂的「親人」,憑什麼再對祁漠的生命指手畫腳?
「桑榆。」祁漠輕嘆,他的腦子還算是比較冷靜的,就事論事地向她分析,「我們家沒人有醫學背景,也沒有人有製藥的能力。」即使他們隱姓埋名,但是能力和交友圈子,總不能改變的吧?
所以,換言之——
就算是找到了他們,也是於事無補。他們並不是藥劑的製造商。
「那我們怎麼辦?」喬桑榆急了,「憑現在的資源,研究不出來救你的方法!就算是你找更好的人員,萬一來不及呢?祁漠,既然是他們開槍打的你,就應該讓他們對這件事負責!」
她不想冒險找其他方法了!
在這種時候,往往最原始最簡單的方式,才是最管用的。就像那句俗話「冤有頭債有主」,盯准了他的親人,總是沒錯的!
祁漠有些動搖。
他何嘗不知道她說的才是最捷徑的方法?但在他獲知一切真相之後,他深知:一旦和過去的人再有糾葛,那生活就會再度陷入一片動盪之中……他能扛,可是她呢?她不屬於那樣的世界。
他太想給她穩定了!
他太想和她安於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