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吞了一口口水,手心有些冒汗。
「求求你,求求你……」
司無邪緩緩蹲下,握住了她抓住自己腿的一隻手。
「你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與他給人的冷漠的第一印象不同,蕭夜雨第一次聽到他如此小心翼翼語調,像是竭力表現自己的溫柔。
女人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伸出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司無邪的手。
她的感情強烈,思想唯一。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似乎神智已經錯亂,眼神變得渙散無光,只知道在嘴裏不停的開口乞求。
仿佛只要得到一個回應就真的可以得救一般。
然而僅僅是在三句之後,她的聲音便如同被按下了暫停一樣戛然而止。
身體的孱弱與營養不良,崩壞能的侵蝕和子彈的創傷,剛才的乞求早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司無邪默默的將她翻過身來,看向她的腹部。
鼓起的肚子之上有着一個血流不止的洞口。
應該是槍傷導致。
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怪罪到開槍的那個人,士兵們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務而已。
換做是他除了給對方一個痛快好像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女人的腹部的確是高高隆起,也的確是像懷有身孕一般。
只不過卻並非達到了那種臨近分娩狀態下的大小。
看來離嬰兒的產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這時候母親死亡的話,沒有任何辦法回天。
更何況就算女人沒有被士兵開槍打死,估計也活不久了。
一股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女人死後的身體之上飛速蔓延。
轉眼間她的腿部臉上全部爬滿了黑色,黑色從她的手臂處爬出,幾乎轉眼間就要傳染到她緊緊抓着司無邪的腿的手掌之上。
蕭山慌張的大喊。
「少校!」
司無邪不緊不慢的掰開她無比僵硬的手指,輕輕站起。
驀地一股濃郁的黑色霧氣包裹住了女人,她身體表面的崩壞能不斷的翻滾着湧入體內。
只是區區瞬間,女人本來佈滿灰塵的屍體的皮膚居然變得細膩如陶瓷,白如象牙。
「是死士化!巡邏隊快點退開,準備處決!」
聞言所有人都退開即將成為死士的女人身邊。
當然司無邪和蕭夜雨除外。
蕭夜雨看了看周圍的人,最終還是決定不動。
出來時司無邪對她說過除了他叫她離開自己身邊,否則她就一定不能離開。
蕭夜雨願意相信青年。
司無邪看着眼前這個即將墮落成怪物的女人,心思微異。
不是每一個人死後都會化為死士,但在其中有執念的人幾乎百分百會成為死士。
這一位母親在自己最後的時候也沒有得到拯救的允諾。
或許剛剛自己只要說一句謊言她也不至於變換至此。
「咔咔……」
令人牙酸的響聲傳入每個人的耳膜。
感受到些許寒氣的眾人將目光投向了躺在地面上的女人。
不知何時她早已被冰封了起來。
「砰!」
寒冰破碎成無數細小的冰花,連帶她的身體也同樣破碎成細小的碎冰塊。
蕭夜雨沉默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她來到了司無邪的身邊。
「這種事經常發生嗎?」
司無邪點了點頭。
「嗯…………」
聽着青年語氣有些奇怪,少女看向他的側臉。
…………
蕭夜雨低垂着眼帘,輕輕握住司無邪的手。
「走吧,還有別的事要做呢……」
「嗯。」
司無邪低下頭向前走,讓其他人看不清這位不知來歷的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