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林季剛一落下半空,廟宇上方驟然騰起一片金光。
於此同時,那一座座房屋長短變幻,紛紛易位,轉眼已成另一幅卦象。
嘎吱
金燦燦的大門豁然敞開。
數十幾道人影兩列奔出,一道金光疾躍而至。
人影立住,金光顯形。
只見金燦燦的大門外齊刷刷的站了兩排灰衣小僧,一個個腰身筆直挺立如槍。
這老者的打扮也很有趣:光禿禿的腦袋上明晃晃的刻着九道戒疤,身上卻穿着一件紫底白紋的七星道袍。輪車扶手上一邊掛着長劍,一邊拴着酒葫蘆,微微顫抖的手裏還抓着把金絲摺扇。
一路領着林季來至此處的老和尚,一見林季僅是稍稍一滯,便從無尚威壓中掙脫開來,不由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往旁側移出三寸,拱手一指道:「施主,請吧,方丈早已恭候多時了!」
「嗯?!」
剛剛離開的大慈恩寺內中所禁的是妖,這裏困的是道。
聲聲悶響中,四外時空猛然炸開!
金影輝照下,一道約有三丈大小的圓形白光落地成霜。
「寺」字,是行書,靈動秀美,立山落水。
這「禪」字之體卻是從未見過。
怪不得那群禿驢從始至終,半句佛號都沒念過!
呼!
白光升起,直向寺內深處飄去!
嗖嗖嗖
三字入眼,盯得林季心頭一緊,可隨即又飄然散開,恍無蹤跡。
轟隆隆
行書「寺」字,與剛剛離開不久的大慈恩寺匾上字跡一模一樣,正是柳左安所書。
「施主遠來,禪靈生光!請!」
林季心中一震,突而發現好似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盯着自己。
那鐘聲不大,可卻連連迴響不絕。
是了!
緊接着,一個十幾歲的小道童推着木輪小車緩緩走出。
正在這時,巨佛旁側的牆壁上破開一道小門。
抬頭一看,那正在當心的匾額上明晃晃的寫着「禪靈寺」三個大字。
那佛下所坐的既不是蒲團,也不是蓮花,而是一面黑白分明的陰陽魚。
「靈」字,是楷書,橫平豎直,如刀似劍。
手中所結也不是無畏、降魔等佛家法印,而是道門的靈中指。
小道童推着木車一直走到林季前面五丈外站了住。
那三個字,竟是三種字體!
「禪」字,是草書,用筆灑脫,筆筆如圓。
一個滿臉皺紋黑斑滿布的老者軟綿綿的癱在車上,看樣子早已時日不多,隨手都將一命歸天。只是那微微睜開的雙眼卻格外閃亮,映得滿室金光都不由得黯然失色。
那佛盤膝而坐,兩目垂簾,粗眼看去與平常所見一般無二,可細一打量卻甚為怪異!
「天選聖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車上那老者病懨懨的說道,隨而又面向林季拱了拱手:「老衲張雲峰有禮了!」
咔!咔!
道道雷鳴不知自何而起,一道道白光四下閃耀不停。
光影掠過之後,又悄無聲息的合在一處。
眼前霧氣徐徐散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寬有千丈的巨型大殿,光是那一根根鎏金大柱就各個足有一丈粗細!
正在前方巍然矗着一尊金光閃閃的閉目大佛。
如此一來,有些異端倒也平常。
白光停住,煙霧散去。
身上披的的確是袈裟不假,可周身上下既無珠串,也無法器,卻在背後豎着一柄刻着道門花紋的法劍!
就好像
一尊尊蹲在屋脊上的鎮檐獸同時睜開雙眼。
那白光之中霧氣濛濛,一路筆直的向前掠去,沿途所經大殿、長廊接連分向兩旁。
林季剛一心疑,突而想起那時柳左安囑他之言:「又往西去,三千沙海,名為禪靈寺,內中所囚乃是道門餘孽!」
列在門外的數十道身影接連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