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要走文人之路,那麼,就一定要知己知彼,雖然岳翻可以從思想上鄙視北宋王朝,可是究其根本,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北宋臣民而已,科舉考試雖然到了北宋有極大的改觀,以至於即使是權傾一時的大奸臣們也不敢對科舉下手,但是對於中國歷來甚為濃厚的潛規則文化傳統,岳翻是不憚以最深沉的惡意去揣測的。
對於經歷過這一切,政和三年才考中進士授官的張縣令張英,那就是岳翻最好的引路人了,雖然沒有實際的幫助,可是這種經驗可是很難得的,岳翻手握這樣珍貴的資源,怎麼能不好好使用?於是乎等到張英派來的人抵達之後,岳翻坐上小車,駕着小馬,一路往湯陰縣城縣府而去,因為去過很多次了,輕車熟路,一路上還不斷有人問好,進入湯陰縣城時還有守衛的士卒問候,小心翼翼的,讓岳翻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宋代做文人是多麼牛逼。
湯陰縣府,岳翻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以往很多次來都是這樣的,張英自己能來的話就自己來,如果自己不能來,那就派人來接,總而言之,每隔個五六十天總要和岳翻小聚一次,拿出好酒好菜……額,好菜是好菜,好酒就免了,岳翻很厭惡喝酒,張英倒也不逼着他喝酒,覺得小小年紀的確也不該喝酒,長大了,自己就明白為什麼要喝酒了。
湯陰縣在張英的治理下還算是比較平靜繁華的,張英治理地方還是有一手的,據說是家學淵源,他本人對於科舉不是很看重,只說那是一個進身之階,沒有科舉的話,自己的才華也就得不到發揮,至於科舉本身和治理地方的才能,似乎並不掛鈎,自己的能耐,是跟着一樣做官的父親學來的。
岳翻深以為然,考試只是為了考試而已,而考試之後要做什麼,基本上都要和家學和自己的興趣產生關聯。
今日湯陰縣府似乎也不怎麼繁忙,來來往往的人很少,見到岳翻來了,顯然也是很熟絡的,很隨意的打個招呼,喚一聲「六郎」,僅此而已,岳翻很禮貌的回禮,朝着張英的住處前進,自然也是熟門熟路,都沒人阻攔,岳翻穿過縣府大堂,走入了張英自己的住所,一進門,就是一股子肉的香味。
張英雖然是個文人,不過似乎對於武藝有那麼些興趣,只是出於世人對武人的偏見,不敢明目張胆的舞刀弄槍,可是在自己的別院裏面,張英收藏了不少很棒的武器,自己平時也會揮舞這一柄鋒利的寶劍,舞的很不錯,很有幾下子真功夫,他還很喜歡射術,按照張英自己的說法,君子六藝缺一不可,可恨的是現在的人都忘記了孔夫子真實的本意,害得老子想要習武都要偷偷摸摸的!實在可恨!
岳翻覺得他列舉了那麼多理由,只有最後一句話是真的。
也因此,張英在和岳翻單獨相處的時候,很喜歡吃肉喝酒,做武人才做的事情,岳翻是標準的食肉動物,對於素食一向不感興趣,尤其偏愛烤肉,正好張英也是同道中人,岳翻也不會對張英的偏好有所不滿,相反,岳翻自己也在秘密的習武,這就讓張英頗有幾分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哪怕那個小英雄只有十歲。
平素在外人面前總要裝出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以迎合大眾的口味,可是內里,張英卻並不開心,他很嚮往成為范仲淹那樣的人,文武雙全,所以很希望學習武藝,只是父親是個純粹的文官,即使是范仲淹也不能提起他的興趣,更別說允許張英習武。
大宋朝的武人是多麼沒有面子,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來,當初狄青已經做了很高的將軍職位,但是當他邀請一些布衣文人做客的時候,稍有不對勁的地方,這些文人立刻板臉怒喝:「黥卒爾敢!」狄青也不能怎樣,反而陪着笑臉道歉。
大環境如此,張英只能自己找到一些前唐時期流傳的劍譜,成為湯陰縣令之後偷偷練習,練習了兩三年,頗有幾分樣子,但也僅僅是這樣了。
岳翻見到張英的時候,張英正在揮舞着寶劍,練習着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古怪招式,雖然岳翻沒有學過劍,但是就岳翻的武藝水準和武術理論來看,這絕對是漏洞百出,一拳就可以撂倒的破爛招數,張英雖然喜歡習武,但是沒有老師,不敢明目張胆的學習,只能一個人瞎琢磨,有沒有什麼天賦,能達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六郎來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只有常年習武,常年飲酒吃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