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劃破,刀刃直入指髓間隙,停滯在那裏的鮮血頓時涌流出來。指髓間隙里豐富的血管和神經末梢,因為被切斷而生起一股巨大的疼痛,涌遍了他全身,噬蝕着他的心臟,讓他無法不痛叫出聲!
十指痛歸心,正是由於指端的這片指髓間隙,即使平時只是不小心夾上一下,也能把人痛出冷汗。
顧俊沒有壓抑自己這份生理上的疼痛,微微發抖的右手再次揮刀,「啊……」
他沒有做皮瓣,就只是粗暴地切離下來。因為要見到指骨的話,以眼下的環境,做好切除指端的準備是更明智的。
尾指短了一節,就短了一節吧……
他不是沒想過先把這節指端一刀切下來再解剖看,但是切下來就離開了他的身體,也脫離了他的精神。那就很難保證它還是不是原來的事物。這個屋子可以改變、欺騙、蒙蔽,但只要手指還連着他,他就可以感覺到。
「啊!!」顧俊再度劃下解剖刀,把這一塊指肚剖下來,那劇烈疼痛已是讓他渾身冷汗,「我是顧俊……」
哪怕有着三級泰然手,右手也是震顫不已。
這是他第一次拿着解剖刀或手術刀顫成了這樣,要負責的病人卻是自己。
「操……」他大罵粗口,喘着粗氣,定了定手猛地幾下,把其它的纖維隔、指背腱膜等都切斷。
一塊血淋淋的皮肉就切離下來了,掉到了骯髒的地板上。
與此同時,腦海中的那本看守人日記,那篇新增的日記的內容又有了些變化:
【之後不久,我聽到迦爾德先生發出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像遭受着最非人的痛苦。我早已聽說過向食屍鬼轉化的過程會極度痛苦,只是當真的聽着了,我才明白這有多麼的令人毛骨悚然。】
「是嗎……」顧俊渾身汗水如同淋過了暴雨,尾指指端已經顯露出了最裏面的指骨。
但上面被血液和殘餘脂肪模糊,還不能看得清楚……
他先用紗布沾掉了創口上的血水,再用解剖刀修潔指骨。
每一刀都是萬分的疼痛,心臟都痛得扭曲了,面容也一定是扭曲了的,他叫喊的聲音也越發瘋狂。
外面的風暴更大,這整棟宅屋好像都在震動起來,煤油燈的微弱燈光搖曳得快要破滅。
食屍鬼全身骨頭的骨面都有那種侵蝕紋路,這是轉化帶來的結構改變。
這也是他能把握到的分別,是戳破這個惡夢的那一根尖針。
顧俊借着晃動的燈光,把發顫的左手湊到了煤油燈邊,照亮空了一塊的尾指指端以及裏面的骨頭。
他睜大的眼睛看到了,那節骨頭的骨面上……並沒有什麼侵蝕紋路,完全是人類正常的指骨。
「我根本就不是迦爾德,不是食屍鬼!」
顧俊喃喃地說道,聲音不大,精神里卻有什麼迅速變得清醒過來,似是有一團黑暗被擊潰了,剛才那些已經洶湧至心臟的陰影消散而去,這就是一個惡夢。
他有些明白了,這棟屋子關鎖着很多人的靈魂,也包括着他們的美夢與惡夢。
而這一個是看守人的惡夢,或許還有着迦爾德的部分。
那本看守人日記,應該是存在於這個惡夢中的產物,而不是在異文世界實質的那本;但也存在於他的意識之中,他到這裏就連接上了。
系統那股神秘力量仍然是個變數,深淵任務會給予這種獎勵,就說明了看守人的這個惡夢,很關鍵。
拉萊耶教團、老狗叔他們製造東州惡夢病的根基,也許就是這個關於異文世界惡夢病的惡夢。
既然夢境的變化會導致看守人精神的變化,從而又導致了日記的變化。
那改變了日記,會不會就改變了看守人的精神,從而又改變這個夢?
顧俊沉着臉,這個就是變數,他往腦海里打開那本日記,凝聚精神試着往那新增一篇的後面寫道:
【就在我以為這一天夜晚要以這種糟糕的方式結束的時候,卡洛普醫生到來了!他們提前了行程,匆匆趕到了我們這個被瘟疫所害的小鎮。最讓我們全鎮民眾驚喜的是,醫生團隊裏的一位成員。
那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