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一針一線為自己繡喜服的樣子,記得那是春雨綿綿的時節,她定然不知這燈下繡嫁衣的一幕,盡數落入他的眼中。
當時,魏司承望着她含笑斂目,燭光照着她白玉似的側臉,溫柔地繡着那為他人繡的嫁衣,仿佛含着期待,這一幕甚至比她的冷漠更為刺痛人心,仿佛銜着春雨的涼意灌入心頭。
那一幕,魏司承難以忘卻,他是費了多少心機,才讓眼前的女子應承了婚事,生生將她從他人手裏搶了過來。
魏司承淡淡地說:「嗯,四年前就吩咐十位繡娘繡制了,按照你的尺寸。」
雲棲被這個信息有些砸懵了,她心底仿佛充滿了水汽,升騰而起,又漲又滿。
但過了一會那些感觸與情愫卻像是被什麼吸收後,慢慢地消散了,雲棲摸了摸心臟處,有些空落落的,道:「但、但好四年前,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我和你還是名義上的堂兄妹,你也想的太遠了。」
雲棲忽然想到時候在城門驚馬時的相遇,在瀟湘里的門外偶遇,難怪他會有那樣的眼神與行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又如何?」魏司承笑容含着道不清的苦澀,「每年你母親為你去繡房定成衣時,我便會根據你最新的身量重新修改嫁衣大小。」
沒想到婢女們開玩笑的話,居然都是真的。
隨着相處的深入,雲棲越來越無法把他與前世的人一同看待,他這些話到底是不是謊言,還是另一處陷阱?她前世在這兩個男人珠聯璧合中作為一顆棄子游離,如果說李崇音是天生冷血,魏司承就是天生的王者,他所有的情感都給了幼年時給予溫暖的杜漪寧。
但這一世似乎不一樣了。
我究竟,該不該信一次他?
如果前世的李雲棲在這裏,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我一個耳光?覺得我太沒出自,嘗到一點溫暖就恨不得那都是真的。
魏司承看着遠處燭光與月光交織中的錦繡嫁衣,目光充滿喜悅:「它總算落到了應該到的地方。」
雲棲有些心慌,她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魏司承,道:「那如果與您成婚的最終不是我……」
魏司承笑了笑,它將永遠沒有主人,寧為玉碎是它的結果。
他沒回答,雲棲卻仿佛知道了答案。
「哦,對了,這幾日我沒來找你,是發生了一些棘手的事要處理。」魏司承頓了頓,「總之,小心你的大哥李崇音,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信,知道嗎!這一點,你必須聽我的。」
雲棲愣愣地點頭,雖然前世懼怕魏司承,但知道此人有自己的底線和道德,從不信口開河。
見雲棲這麼乖巧地應下,魏司承的心都酸軟了,她真是可愛極了…惹的我恨不得今日就洞房。
在他離開前,雲棲還是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你能找到紫鳶的吧。」
魏司承泄了氣,她什麼時候對婚事有對婢女失蹤的半分上心就好了。嗯了一聲,道:「有了消息就告訴你,只要她還有一口氣我定會為你找到。但你也要答應我,這幾天好好休息,我可不希望大婚當日看到憔悴不堪的新娘子。」
雲棲哭笑不得地應下。
魏司承離開後,雲棲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心思,魏司承的本事她還是清楚的。
雲棲吩咐紫鳶暫時不用來伺候,好好養病,順便又賜了不少補品下去,這當然也正中假紫鳶下懷。
雲棲想到魏司承今日和自己說的話,覺得腦子就像一團亂麻。她來到襛盛庭,見母親還在清點當日出嫁時的各項物品,陪着余氏一同整理好,便在跪坐在余氏膝蓋間。
余氏溫柔地撫摸着女兒的髮絲:「怎麼了,這是?」
「母親,我看不透一個人。不知道該不該信?」自從拆穿了李嘉玉身份後,這個疑問幾乎存於每時每刻。
「這世上哪有人是能輕易看透的,」余氏像是知道女兒在煩惱什麼,也不點破,「有時候看人,不僅要用眼,還要用心。」
第二日,距離雲棲出嫁還有兩日,李家各處張燈結綵,就連已經出嫁的李嘉晴也回了府,要在後日送雲棲上花轎。
李老夫人將她喊去了,雲棲不得不打起精神。
第107章 對他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