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峰直視着文文弱弱的荀安,眼神中的情感十分複雜。筆下樂 m.bixiale.com
若是沒有這個人的出現,南充城一戰也不會打到今天這個地步,從開戰至今,倒在南充城下的涼軍士卒估計得有一萬之數,這可是開戰以來最大的戰損。
但作為臣子,荀安貌似足夠稱得上忠臣了,若是日後宇文家真的執掌天下,荀安會在史書上青史留名,力拒叛軍之命,足以讓他載入史冊。
荀安大喝道:
「鐵將軍之名,荀某早已如雷貫耳,有禮了!
但是今日將軍已經身陷死地,無路可退。不如放下武器,歸順我大隴,我荀某對天起誓,將軍麾下士卒,絕不殺一人!
希望將軍好好想想,你手底下的兄弟也是有家有業,白白的把命丟在這裏,值嗎?」
仗都打到了這個地步,荀安竟然說出了勸降的話,不知道是真的看中了鐵峰,還是在誘使涼軍放下武器,好輕易剿滅。
秋瑾沒有動作,只是一直盯着鐵峰,他知道這種人,絕對不會降的。同為軍人,鐵峰身上的那種殺氣和兇悍他是自愧不如,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會投降的。
「降?哈哈哈哈!」
鐵峰的大笑聲頓時迴蕩在戰場上,好似睥睨天下,隨即他抬手輕喝道:
「先登營將士!」
「在!」
僅剩的兩百人怒喝一聲,聲勢雄壯。
鐵峰手裏的刀緩緩上揚,指向荀安的方向大喝道:
「告訴荀大人,你們降不降!」
「不降!」
「不降!」
「不降!!」
三聲怒吼響徹雲霄,讓離得最近的秋瑾胸口發悶。
高樓上的荀安不再說話,臉上閃過一抹無奈,怎麼涼軍的士兵都這麼不怕死的?
他的瞳孔深處還帶着一絲敬佩,這樣的人,足夠配得上軍人二字。
鐵峰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凌厲:
「先登營立營近十載,大小百戰,從江南到遼東,攻城略地無數,從無有降敵一說。
我巍巍先登,何人懼死!」
「巍巍先登!何人懼死」
「殺!」
「死戰!」
校場中的激戰持續了一個時辰,近在咫尺的攻城戰也在進行,兩邊的喊殺聲互相交織,片刻未曾停息。
城頭上的隴軍已經戰死了太多太多,要不是有荀安的死命令在那擋着,只怕已經有軍卒有繳械投降了。
荀安的目光始終停留城內戰場上,他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的無力。
校場之上還能站着的人寥寥無幾,滿地都是屍體,不少傷兵在血泊中悽厲的哀嚎,還有的在血泊中扒拉,想要逃離這片地獄般的戰場。
入城的先登營已經全員戰死,只剩下一個鐵峰,一手握刀,一手拿着一杆搶來的長槍,正跌跌撞撞的從屍體裏爬出來,他的右腿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口,連站都已經站不穩了。
「咳咳~咳咳咳~」
從鐵峰的嘴裏咳出了一大灘鮮血,渾身血污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隨時都會徹底咽氣。
隴軍所謂的兩千人精銳徹底煙消雲散,只剩下不足百人圍在鐵峰的周圍,眼神中滿是畏懼。
剛剛的一場慘烈大戰,北涼先登營的悍勇展露無疑,這場仗註定會是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忘掉的夢魘。
秋瑾也渾身是傷,硬接了鐵峰好幾刀,半條命都沒了,現在奄奄一息的跪在戰場上,不停的抽着冷氣,幾名手底下的士卒正在快速的給他包紮着傷口。
更外圍還有那些手持弓弩、長槍的民夫青壯,剛剛他們的都尉校尉們拿刀逼着他們加入戰場,甚至還砍了好幾個人,但愣是一個人都不敢動。開玩笑,打成這樣他們還衝上去,是嫌自己命長嗎?
有的人臉色嚇得煞白,直接暈厥在地,這種血腥的場面換做誰來都扛不住。
鐵峰緩緩的掃視着戰場,目光有些茫然,嘴角帶着一絲苦澀的笑容。千算萬算,沒想到被荀安發現了他們的偷襲之舉,要不然此刻的戰局應該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