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又看向車窗外,留意着那見一次少一次的風景。
車駛到了公寓樓下,卡倫睜了一下眼,又閉了回去。
小約翰先下了車,打開後車門,主動攙扶帕瓦羅先生下了車。
「攙扶我沒有用。」帕瓦羅先生說道,「我再過兩天也要死了。」
小約翰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孩童嬌憨的笑容。
帕瓦羅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車裏的卡倫,沒再說什麼,而是在小約翰攙扶下,上樓;阿爾弗雷德跟在他們身後。
屋門是開着的,女僕希莉正在打掃着衛生,她的臉上,淚痕清晰可見。
看着出現在她面前的陌生殘疾男士和陌生男孩,希莉有些茫然地看向後面站着的阿爾弗雷德。
「是客人,這幾天住在家裏。」
「哦,好的,我會照顧他們的。」希莉強行擠出了笑容。
阿爾弗雷德有些疑惑地看了希莉兩眼,然後也走進了屋,進屋後他才意識到為什麼希莉會這個樣子。
因為底樓盥洗室內,還躺着安妮女士。
試想一下,一個女僕上午來到僱主家,見家裏只有一隻貓和一條狗兩隻寵物在,一邊哼着歌一邊打掃着衛生,然後打開盥洗室的門,看見地面蠟燭包圍中,躺着一具額頭開了個洞的女屍;
阿爾弗雷德後退幾步,來到希莉身邊,問道;
「你沒報警吧?」
「啊,不,沒有,沒有。」
「那就好。」
「阿爾弗雷德先生,需要……需要我幫忙把那個……那個運出去麼?」
「你就當一個親戚在家裏正常去世了,但現在沒時間辦喪事,過兩天就好了。」
「正常……去世?」
「你繼續做你的事吧。」
「好的,先生。」
希莉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
按理說,她應該報警;
但按法律說,她作為非法移民,連走進警察局的資格都沒有。
……
阿爾弗雷德又回到了車上,卡倫閉着眼換了個側頭姿勢,道:
「去蘋果街。」
「是,少爺。」
阿爾弗雷德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少爺,希莉看見了安妮女士的屍體。」
「呵,她被嚇到了吧。」
「是的。」
卡倫沒再問下去,因為他知道希莉不會報警。
又睡了一個小覺,汽車也駛入了蘋果街,停在了皮亞傑家門口。
卡倫伸了個懶腰,斷斷續續地補覺也補得差不多了,其實如果是正常工作的話,一個晚上不睡按照他現在這個年齡問題並不大,可吟唱術法需要自己的精力做支撐,所以他必須要注重休息。
「行了,你回去吧。」
「少爺,雖然您留的是隔壁的地址,但您在這裏,可能並不安全。」
「正因為知道不會很安全,所以我才要來。」
「我明白了,少爺。」
卡倫下了車,推開沒上鎖的院門走進院子時,停下腳步,看向隔壁別墅的二樓窗台;
弗農就站在那裏,像是一個發了情的詩人。
用手背遮着自己的嘴,卡倫打了個呵欠,繼續向里走,在玄關大門前停下,沒等敲門,門就開了。
因為一樓的落地窗窗簾沒拉,皮亞傑和貝德本就坐在那裏,正好看得見走進來的卡倫。
開門的是皮亞傑:
「你來了。」
「嗯,來看看你們。」
走進客廳,卡倫看見了一個教室黑板一般大的畫架,只不過上面的紙是空白的,還沒去作畫。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貝德也站起身,對着卡倫微笑。
「光明神教遵守約定了麼?」卡倫問道。
約定是,雙方除了自己和柏莎小姐能進來,其他人不僅不准進,還不允許「探查」這裏。
貝德開口道:「沒有探查,如果有的話,我拿起畫筆作畫時,會有感覺。」
「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