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芬先生激動得開始舉起雙臂開始舞動,只不過他的臉皮實在是垮得太厲害,夜雨背景下呈現出的,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驚悚。
但他自己卻樂在其中,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他早就放下了該放下的了,他很純粹。
狄斯就站在那裏,看着這位曾經恪守教條嚴謹一輩子的老友,在此時「放浪形骸」。
完成了情緒管理且內心恢復了些許平靜的阿爾弗雷德在看見這一幕後,
右手握拳,放在了嘴邊,左手輕甩:
「三,二,一,開始!」
帶有節奏的旋律從阿爾弗雷德口中發出,這個旋律一開始就適應着霍芬先生此時的搖擺節奏,可以說完全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而且,阿爾弗雷德在「聲音」方面,一直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他的B-Box,更具備韻律以及金屬質感,就像是真的把一台大音響收音機放在這裏正播放着音樂。
「喲,喲,喲!」
霍芬先生伸出一隻手指着阿爾弗雷德,他對這頭異魔很是滿意,甚至不惜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誇讚他的懂事。
要知道,之前的霍芬先生臨死前可是都在喊着讓狄斯殺了他的孫子,可現在,他卻能和一頭異魔打成一片,毫無隔閡。
雨一直在,氣氛很是融洽。
阿爾弗雷德的節奏,霍芬先生的舞動,配合着大雨的滂沱,形成了一個極具質感的畫面。
可惜的是,唯一的觀眾只有狄斯;
慶幸的是,狄斯是在見證的觀眾。
一直到最後,
霍芬先生忽然喊道:
「狄斯,跳了這麼久,我怎麼不覺得累啊。」
狄斯很平靜地回答道:「你現在只有跳到身體散架,卻絕不會跳到累。」
「嗯?」霍芬先生馬上招手,示意阿爾弗雷德暫停「音樂」,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雙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抱歉,抱歉,第一次死沒經驗。」
狄斯喚醒自己,是為了讓自己幫忙封印邪神的。
如果自己就在這裏把身體跳散落了一地,那真的是很難為情的一件事。
霍芬先生直接坐了下來,也不顧地上的泥濘,反正他從地下爬出來時就已經髒了:
「狄斯,我們現在可以開始準備了,具體怎麼做,你來安排,你知道我擅長什麼的,不是麼?」
狄斯點了點頭,也坐了下來。
阿爾弗雷德也跟着坐了下來,我居然……能這麼近距離地聽到封印邪神的計劃?
如果說上壁畫,是一種對未來美好願景的話,那麼眼下,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正在經歷「上壁畫」後必然會帶來的實際感受。
能夠商議一尊邪神的結局。
天吶,那只有壁畫上的人物才能組出這樣子的局吧!
「我剛才說過,它的存在狀態很奇妙,這是因為神降儀式,它只完成了一半的緣故。
如果它已經進入了『卡倫』的肉身,或者它擁有了自己打造過且契合度很高的肉身,那麼它的存在狀態就會因此發生改變。」
霍芬先生道:「就如同霧化作了水珠,就可以方便用容器來盛放了。」
阿爾弗雷德點頭。
「我嘗試釋放靈魂之火,卻無法消滅它,反而為了托舉靈魂之火,讓我自己的雙臂被燒傷了。
所以,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讓它自己從現在的狀態下,脫離出來。」
霍芬先生本想伸手摸下巴,但下巴上的老皮早就趿拉下來,所以他一邊摸着吊下來的老皮一邊道:
「釣魚,得用魚餌。」
阿爾弗雷德點頭。
「魚餌我已經準備好了。」狄斯說道,「因為它已經沒辦法去改造第二具身體了,它已經沒這個能力了,我不清楚它是否會有存在時間限制,也不確定它是否會伴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走向消亡,類似於那些脫離了依託物的靈魂體那樣。
但它既然明知道我在卡倫身邊,還敢繼續環伺着,這意味着,它只能選擇卡倫這具身體。
因為,它是能看出我的真實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