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心頭一喜,紅霞便泛上了雙頰,大聲道:「好,那就請義父不要忘記對綏兒的誠諾。與漢朝世代友好,永不可有戰事發生。」
呼蘭查查拿出一把刀,用力向几案砍去,將那一角砍掉,朗聲說道:「呼蘭查查對天立誓,如違諾言,如此桌角。」
鄧綏安靜微笑,如無聲棲在花朵上的一隻蝴蝶般,讓人心情愉悅。
「義父,綏兒想,小月氏人現在在草原上,只靠這些牛羊和草場生活,是很難應付匈奴,燒當羌等部落的,所以綏兒有一個想法。」
「哦?你說!」呼蘭查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覺得這個小女娃真是奇才,自己那些個只知道臭美的女兒簡直沒法相比。
「義父可以派出族中較為聰明的部眾隨我到湟城之中,學習漢朝的禮儀,語言,醫藥和種植知識,我想,漢朝畢竟是眾國之首,如此將漢文化融入小月氏中,就可以讓小月氏快速的強大起來。你看,綏兒的想法如何?」她殷殷而談,聲音柔和如六月的和風,聽得人心情暢快。
呼蘭查查連連點頭,拍着大腿道:「這幾日,我只看你一直讓人來教我們,卻不知綏兒卻有如此想法,我真是連綏兒的衣角都不如。好,一會,我便在各個部眾中挑選聰明機智的少年隨你同去湟城!綏兒,多謝你了,這份大恩,不知以何為報。」他越說越激動,竟然淚水奪眶而出。
鄧綏卻不知道他如此激動,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倒是格格地笑了起來,「族長,你要是報答小姐,就等小姐出嫁時送一份好嫁妝好了。」
她這一說,呼蘭查查大笑了起來,「好好好,就這樣,到時候,這份大禮是少不了的。」
鄧綏紅了臉,心中不由想起了清河王劉慶。
第二天清晨,一行隊伍比來時又拖長了一倍,向河湟前進。比起來時的歡快,歸時的路卻多了一層歸心似箭。
呼蘭查查本來說要親自護送她回去的,可是被鄧綏婉拒了,這麼多人的隊伍,再大膽,也不會輕易出動來襲的。
可是,世上本就沒有萬無一失之事。正當他們走得疲憊想要休息片刻時,所有的小月氏勇士卻全部站了起來,快速上馬,抽出腰刀,立在面前,一副要戰鬥的姿勢。
李夏也聽到了聲音,不僅聽到了聲音,他還看到了,一條黑線自遠而近的在茫茫雪原上傾泄而來,如一道大浪連天蓋地迅猛無比。
「保護小姐!」他大喊了一聲,所有人立即將鄧綏的車子圍在了正當中。李夏心中大恐,從陣勢上來看,足有上千人眾,不知自己帶來的這些人,是否能夠以寡敵眾。
「怎麼了?」趙玉從車中探出了頭,問道。
「趙玉,無論如何要保護小姐,千萬不能出事。我們遇襲了。」李夏說得十分堅決,唬得趙玉瞪大了眼睛,心裏如鼓一般敲擊不停。
「別怕,鄧綏輕輕握握她的手,她的臉色雖顯蒼白,卻出奇的沉靜,眸子中閃出趙玉略顯慌張的臉。
「小姐,你放心,趙玉決不讓人傷到小姐!」
馬蹄聲如驚濤駭浪一般,排山倒海而至,雷霆萬鈞,震耳欲聾。小月氏的武士如一尊尊雕像一般穩穩的坐在馬上,一動不動,全身的肌肉緊崩,等待着大風暴的來臨。
終於馬群在隊伍的前面停了下來。帶頭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如刀刻般的皺紋,讓他滿是蒼桑的臉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他將目光在眾人面前一一掃過,最後落到了李夏的身上,「你是大漢朝的首領嗎?」
李夏點點頭道:「不錯,我是!」
老者一指車中,「那車中的可是鄧使君的女兒嗎?」
李夏心中一顫,緊張了起來,鄧綏卻從車中鑽了出來,如玉一般的臉龐在雪光的映照下閃着光芒。她站在車上,沒有一絲害怕,一絲恐懼,朗聲笑道:「爺爺,我是鄧綏,鄧使君的女兒。你是找我嗎?」
老者如乾枯樹皮一般的臉抽動了幾下,依然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不害怕我們抓走你嗎?」
「我不怕,你看,你面前的是誓死效忠,不畏生死的勇士,還有為我大漢朝感化的小月氏人,我身後還有大漢王朝百萬雄師的支持,我的父親更是胸懷寬大,接納和關懷胡人羌人的大英雄。我怕什麼,怕的是你們吧,你們即使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