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景,即使在三月,景致也算得極美。陰綱站在院中看着滿園的楝樹香氣撲鼻,瑩池的水已化得淨了,在春風中盪起層層波紋。迎春花將開未開,已打了骨朵,顯得很是可愛。當年劉肇也曾在此時來到這清河王府,看着美景,商討着對付竇憲的辦法,如今物是人非,竇憲一黨已倒,劉肇已堂堂正正的做了皇帝。只是清河王府中的舊景卻依舊,仿佛未變化一般,只是多了幾叢楝樹,已繁殖得枝繁葉茂,雖未開花,卻也香氣盈鼻,聞者欲醉。
陰綱正抄着手看着飛樓插穿,雕甍繡檻出神,卻見劉慶帶着李郃從內迎出,一邊笑着一邊往裏讓,一邊說道:「真沒有想到,執金吾陰大人到了,可可我這幾日忙得要死,就沒有上朝,你今兒來了,可得好好的在我這裏喝一杯水酒。」
陰綱也忙施禮笑道:「王爺太客氣了,我這也是無事不登寶殿,原來李尚書也在這裏,我竟不知?」
李郃笑道:「你怎不知,我這人沒有地方住,一真是叨擾着清河王爺,他這是好心收留我!」說罷哈哈大笑。
陰綱一邊跟着往裏走,一邊打量着李郃,他聽說李郃其實是皇上和清河王背後的謀臣,原來都是真的,看來今天的事,還得要他拿拿主意。正想着已進了正堂,見堂中乾淨,正座後一大幅牡丹圖,色彩艷麗,讓樸素的正堂顯得與眾不同起來。
坐下後,王妃左小娥已命人奉上了清茶,點心,陰綱再看左小娥,極是美麗,更是驚訝,他萬沒有料到,清河王爺一個不太顯山露水之人,還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清河王一舉杯道:「陰大人請喝茶!」
「啊,是!」陰綱停止了胡思亂想,喝了一口清茶,覺得入口極香,便問道:「王爺此茶從何處得來,甚是清香。」
劉慶笑道:「我這茶是托人從蜀地得來,皇上親賜的,去年得的,已喝得差不多了。陰綱大人不必客氣,我劉慶也不是忸怩之人,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
陰綱笑了笑,低頭不語,思量着如何開口,李郃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清亮:「入門休問榮枯事,見了容顏便得知,陰大人是陰貴人的生父,瞧神態,並不是好事,在下說話不當得聽,是不是與皇上和陰貴人有關?我和清河王爺,什麼事都聽得慣了,你只管說,我們只管聽。」
「事情都有好有壞,好壞參半,我這個人可能二位並不瞧得上眼,只是當父親的,誰不會為兒女着想?我那女兒陰孝和入宮當了兩年的貴人,雖說在皇上面前還算得寵,但是後宮並不比得家裏,事事由得她,總是三天兩頭的鬧彆扭,也惹得皇上不高興。」
陰綱嘆了口氣,沉吟着又說道:「今天這事,我本不欲管,但是偏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事,看來不管也不行了。」
李郃笑了一笑,「你說下去,本來就是後宮之事,現在看來這事與皇上扯上了關係了。」
陰綱略帶訝異的看着李郃,心想此人果然不同凡想,實有驚世之才,皇上為什麼沒有重用,而只是做了一個尚書呢?他卻不知,劉肇的所有政策都出自李郃之手筆,每一個難辦之事,都有李郃的功勞,只是此人甘於隱在人後,不肯出面罷了。
他雖與李郃同朝為臣,卻從示如此近距離的看過此人,見他身穿着一件藍芝紗袍,內穿石青色的直裾,下面露出白色的內衣領子,顯得乾淨清爽。一頭烏黑的頭髮,梳得十分仔細,頭上戴着青玉的冠,用一根青玉的簪子束着。身材頎秀,一張冠玉一般的面寵上不見一絲皺紋,立坐行走,都顯得那麼精神,如果不是唇上那綹濃密得漆染一般的髭鬚,任誰看也就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少年,但是他知道李郃已是三十幾歲的年紀,但是那樣的英武,仍讓人看了心動。
聽說此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難道是真的?自己還未開口說的事,他已知了三分,看來以後還是要小心此人。正在胡思亂想,卻見王妃左大娥入內說道:「王爺,已備下酒席,正要上來,請大人們自用。」她語聲嬌媚,又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陰綱只能嘆道:「人都說清河王爺是天下最有福之人,看來真是如此,兩位美如天仙的王妃,一座京城最美的宅第,一個如此精明的謀臣,還有一個誰也取代不了的地位。」
他剛說到這裏,劉慶突然大笑起來,「我說陰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