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正嗟嘆時,見鄧悝在門口露了一個頭張望。陰氏大罵道:「殺千刀的小畜生,還不快進來!」
鄧悝便拉了鄧弘和鄧閶進來,齊跪到陰氏面前,嚇得頭也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
陰氏罵道:「你們可真是能耐了,我撒下全府的人馬出去找,竟找了兩個時辰不見你們的人影,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你們真讀的好書!我鄧氏一門,皆是好仁者,卻不見你等這麼不知理教的。看看你們的樣子,臉上身上都是泥土,還成什麼體統!我本意讓你們去接病重的父親回京,如今進退兩難,要你們這些不孝的子孫何用!跪着,今晚不許吃飯,一夜不許睡覺!看你們還敢不敢出去招搖!」這一番放發作後,不覺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又哭道:「可憐我一個婦人家,上有老人需要照料服侍,下有不孝子孫要管教,還得支撐着這麼一個家,你父親又病得不知如何,我的命苦啊!」她這一哭,惹得三個兒子也大哭了起來,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鄧綏被陰氏也哭得六神無主,只得陪着落了會淚,心中突然驚覺一家人都這麼着,事情不還得解決?於是抹了把淚水說道:「母親,你不可這麼哭了,家裏還得靠着您支撐着呢,女兒想着,李夏自從隨我回了府一直閒賦無事,不如讓他陪着三位哥哥一同去。一來他熟悉路徑,二來他厚重忠誠。他雖說是我的人,卻也認了義父,對父親也會盡心照顧,他武藝又好。三位哥哥本來也忌憚他幾分,還可以管住他們。」
陰氏藉機發泄了一番,覺得胸中的憋悶也好了許多,聽了綏兒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便道:「也好,只是那李夏素來不聽我的,還得綏兒你和他說!」
鄧綏叫了趙玉去找李夏,不大一會,見李夏自外面緩緩而入,對着鄧綏施禮道:「小妹有何吩咐?」
鄧綏便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李夏目光閃動了幾下,說道:「李夏一直只認綏兒為主,即是綏兒的吩咐,必定誓死完成任務。父親於李夏也有恩。我自會安排妥當,請主母和綏兒放心!」
陰氏此時才覺得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其實她本就是這個想法,只是李夏此人陰鷙冷靜,除了綏兒,誰的賬也不買,自己雖有想法,卻不敢行動,只得想辦法,讓綏兒求他。果然,此計奏效。
「既如此就有勞你了,一應的用品車輛馬匹我會命人兩日內準備好,三個不孝子你也不用敬着他們。你就是兄長,打着罵着隨着你,只要他們不曉事,儘管責罰,不用考慮我與大人的感受。我們愛子卻決不溺子,你可以放心!」陰氏將要交待的話撕擄明白了。才又溫和的對李夏說:「李壯士,我為你準備了幾套衣服,路上換着穿,銀兩也都由你來支配,這一路上讓你費心了!」
李夏面無表情,冷峻地說道:「主母放心,李夏說到做到,不必擔心!」轉身對鄧綏道:「小妹,若是在選秀之時,我趕不回來,一定要帶上趙玉同行,你要防着點陰孝和,她對你沒有善意!」
鄧綏心中一驚,不知他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覺背脊發涼,茫然地點點頭,卻不知如何做答。
陰氏心中也覺古怪,畢竟陰孝和與自己也是骨肉至親,但是話說到此,也不無道理,進了宮,還有什麼骨肉親情,爭來爭去,都是為了博得皇帝的一個回眸,一份寵愛。說到底,還是得向着自己的女兒說話,便接口道:「璃兒也和你玩了些日子,人品母親也不贊同,不過小心為上,李夏說的還是對的。」
鄧綏點點頭,心裏掙扎了許久,半晌方皺眉道:「綏兒入宮,凡事自會講究分寸,循規蹈矩,小心謹慎,想來也不會有人與綏兒為難。璃兒雖說驕縱些,總還與綏兒有些情份,再說能否入選還在可與不可之間,以後再說吧!」
李夏咬了咬下唇,狠狠地說道:「人心雖看不見,做事卻是明擺着的。小妹,凡事瞻前顧後,多想些吧!」
說罷轉身出去了。陰氏愣愣地望着他離去,許久才諾諾說道:「凡事就看造化了,老天爺知我綏兒心善,必不虧了你!」
鄧綏苦笑着,站起身來,說道:「母親,此事以後再議吧,女兒去向祖母請安,便回房安歇了,今天只感到十分疲憊!」她又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拿眼睛瞄着自己的兄長,嘆了口氣,心想,還是讓他們得些教訓吧,便也不求情,安然出門而去。
第六十四章 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