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點上了特製開花彈慣用的黑漆,推上槍栓,無聲無息地瞄準。
二百三十餘米外的斷石柱後,兩名日軍攝影師在一名日軍上尉的陪同下,通過柱子與石牆中的圓孔,不停拍攝,機器發出「嘎嘎」幾聲輕響,一盤膠片用完,攝影師滿意地呼出口粗氣,習慣性地直起腰來,上尉剛要伸手拉他蹲下,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攝影師的天靈蓋連同帽子一起飛走,骨骼破碎的聲音與血液激射的「嗤嗤」聲,嚇得上尉原地打滾兒,另一名攝影師張着嘴上前攙扶沒了半個腦袋的同伴,一聲槍響過後,他的腦袋也如被猛擊一拳的西瓜般粉碎。
「噠噠……噠噠噠……噠噠…….轟——」
機槍聲和迫擊炮彈的爆炸聲驟然響起,將三百餘米陣地上日軍的慘叫聲盡數掩蓋。特種連數十名精銳的強悍打擊,遠不是一般軍隊所能比擬的,也不是毫無準備的日軍所能承受的。
方鵬翔看到對面火力點的機槍手均被射倒,回頭大呼一聲分隊長,分隊長沖了過來,貼近仔細傾聽,完了點點頭,扔下機關槍毫不猶豫地躍出戰壕,如奔馬一般衝過彈雨紛飛的交戰線,一口氣越過剛才被擊斃的攝影師身前的掩體,靠在石牆邊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拔出手槍飛身跳起,人在空中就連續射擊,落地一滾,抱起連着矮小三角架的攝像機,開槍把哇哇衝來的兩名鬼子兵擊倒,後退一步,一個翻身翻出掩體。
方鵬翔剛舒了口氣,急令兩側三挺機槍掩護,誰知抱着攝像機的分隊長竟然停下腳步,翻身又跳進剛剛逃出的掩體。方鵬翔一愣,隨即惱火地破口大罵這個施瘋子,轉眼就見施瘋子飛身躍出戰壕,背上插着一把日本軍刀,長長的穗帶隨着施瘋子的「之」字形狂奔,上下飛舞。
「打得好!至少消滅敵軍四十餘人,幾乎都是一槍斃命,個個爆頭,厲害啊!」譚啟秀放聲大讚。
「炮打得也准,炮炮開花,處處結果啊!」
「一身是膽、一身是膽……」
安毅看到施瘋子順利撲進己方戰壕,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他臉色鐵青,對身邊的一片讚譽充耳不聞,火冒三丈地站起來,轉向沈鳳道說:
「去,查查那個狗日的是誰?老子要處分他!狗日的得意忘形了,想害死其他弟兄嗎?他娘的,方鵬翔也不是個東西,回來後都關禁閉!」
「是。」
「喂喂!安老弟慢着!」
區壽年距離安毅比較近,聽到了安毅惱火的罵聲,連忙上來說情:「剛才孤身冒死前去搶攝影機的弟兄是個英雄啊!那個方團長指揮有方,戰果卓著,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悍勇之將,升官獎勵還來不及,老弟怎麼要處罰他們?」
「區兄,根據我軍作戰紀律,他們確實做錯了!雖然此戰他們取得很大成績,但是這麼做無謂地增加了危險,也就等於有可能會帶來無謂的傷亡。這種突然的打擊越快越好,耽誤一秒鐘都有可能發生無法預測的危險。
就拿剛才那個傢伙的表現來說,如果他被敵人擊中,弟兄們肯定會全力以赴去救他,哪怕是具屍體也要搶回來,這樣一來,就很可能會讓其他弟兄跟着他一起送死,所以我不能因為他立功而原諒他……沒錯,他立了功我自然會獎勵他,但他公然違紀違令,我也會嚴厲地處罰他,雖然功過相抵不升不降,我也要關他幾天禁閉,讓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安毅耐心地解釋。
區壽年搖了搖頭:「安老弟的軍令實在是……好吧,愚兄不敢幹涉,但是愚兄請求等會兒見見那位勇士。」
「不行,別人都可以見、都可以表揚,唯獨那個人不行,他一回來就會被我的憲兵帶走,否則他會沾沾自喜,不知道自己錯在那兒,以後繼續犯錯,還請區兄原諒!」安毅毫不猶豫地拒絕。
區壽年這才見識到安毅的治軍手段,頻頻感嘆不再說什麼。
「敵機——全體隱蔽——」
「撤——」
眾將在侍衛們的保護下,迅速下樓,奔赴後方的掩體。剛進入隱蔽的地下空間,天上的飛機噪音漸小,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紛紛來到透氣口,舉起望遠鏡一看:敵機並沒有飛臨自己的上方,而是在東北方向繞了個大彎,飛向吳淞要塞方向。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