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六弟怎開始吃辣了?莫非,私底下偷偷吃過不少表妹特供的,給練出來了?」
他素來便是個喜歡逗樂的性子,此刻吃酒又吃地醉眼朦朧,話說的就大膽了許多。謝家人知他的脾氣,只當玩笑,不予理睬,但陸沅對他陌生,加之方才心中暗忖的思想作怪,聽得謝永這個打趣,霎時就紅透了臉頰,有些澄清的意味道:道:「沒,沒,六表哥不吃愛零嘴。」
「既不愛吃,怎就知曉這玩意兒了?以我之見就是普通肉乾,他偏說是氂牛肉。」謝永不依不饒道。
「我給六表哥……」陸沅想解釋她送過給謝湛,當時告訴過是什麼東西,不料手臂被誰輕輕撞了下,她轉眼看去,是不知何時出現的王氏。
王氏似沒看見她被她撞地趔趄,徑直走到謝琛身旁,給謝琛遞了個手帕,又轉頭對謝湛笑道:「聽說准弟媳乃是荊州人,想必最喜吃辛辣零嘴,六弟自然愛屋及烏了。」
眾人聽聞,不免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去看謝湛,謝永還拉長了調子「哦」了聲。
謝湛未予反駁,半垂着眸子飲了盞酒。
陸沅雖知自己在此處站着有些格格不入,但還是定住步子沒動,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王氏察言觀色,發現謝湛一手正摩挲着腰間的墨綠錦繡香囊,那香囊一看便是有人贈的,她忽地福至心靈,腦中閃過一線終於輪到自己在謝湛跟前表現的靈光,遂壓着在眾人眼前說話的緊張,再接再厲道:
「提到荊州就不得不說一句,還是那裏與蜀州的年過地最熱鬧。就拿『饋歲』這事來說罷,便是除夕夜互贈禮物,家家戶戶都贈來贈去、有來有往的,這過年的氛圍可不就立時有了麼。」
王氏的生母便是蜀州人。接過王氏的手帕,正擦着額頭上因興奮鬧出來的汗的謝琛來了興致,問妻子道:「這饋歲可規定要送什麼?」
王氏答道:「無甚規定,貴重與否都行,就是圖個喜慶。」
謝湛耳邊閃過扶萱彼時的話,便補充道:「貧富有懸殊,饋歲禮物因人而異。有贈盤鯉、籠兔、彩繡的,也有贈自己舂磨的米麵做成的餅、糕的。」(1)
王氏便見縫插針地道:「六郎佩戴的這枚彩繡香囊,便是弟媳贈的饋歲禮罷。」儼然是肯定的語氣。
謝湛性子清冷,加之現在是家主,兄弟間對其尊重的多,嫌少開他的玩笑,更是難得能在感情的事上鬧他,可一聽王氏話畢,謝湛毫不避諱地「嗯」了聲作回應,幾位兄長跟逮着什麼把柄似的,立刻興致盎然。
謝永一把抓過他的香囊,大聲道:「還不快給我們都瞧瞧!」
謝湛也不遮掩,立時解下來,遞給了兄長們。
男郎處一時哄鬧大噪,不免就引得女眷那廂關注起來,謝夫人準備派謝心璇去打探,被回來女眷處的陸沅率先給了答案。
得知有「饋歲」一說,年幼的謝心璇心性未定,立馬就鬧着她母親說:「別的府里能有,咱們也要有,咱們也來贈禮物嘛!」
謝夫人見滿堂開懷,遂吩咐鍾嬤嬤道:「這喜慶的日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同樂,豈不快哉?去我的私庫里尋些玩意兒來,闔府上下,每人皆送些饋歲禮。」
這便是奴僕們也有禮的意思了,本就已經得過一輪主家打賞,再聽還有一輪賞,聞熙堂伺候着的奴僕們心裏樂開了花,鍾嬤嬤口中悅聲道着「老奴這就去」,出門帶了幾個小廝一同去了庫房。
謝夫人這廂有了動作,幾位兒媳也不甘落後,說着笑着各自回院子去備禮去了。
王氏剛轉身欲出去,突地抬眸看見陸沅從打了氈簾出門,遂就停了步子,問謝湛道:「弟媳贈你禮物,你可有回禮?」
謝湛醉意上頭,正抬着手揉着眉心,一聽問話,驀地頓住,搖了搖頭,「我也是今年頭一回知有這事,自個倒是沒備。」
謝永眸子瞬間一亮,知他們幾個打趣謝湛時謝湛本人樂在其中,頓時高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還不去挑個禮,給人家送去!」
謝三郎醉地七葷八素的,不知發生了何事,卻附和着慫恿謝湛:「送去,送去。」
餘下幾位兄長也都笑着起鬨起來。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