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神扔下個煙頭什麼的,陳大天才馬上就在烈火中永生了。
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陳曉奇開始對一些挑選出來的草稿潤色。這時代的花布少的可憐,他幾乎沒什麼選擇,那些將來需要展現各種花色絢麗圖案色彩的設計是暫時用不上了,他將那些色調單一沒什麼花俏的時裝套裝設計方案拿出來,單獨上色。前前後後幾天之內又大體完成了百多張,還包含了七個分類,這時候他感到有些精疲力盡了。
丹尼斯再次來到染廠,交了一份作業之後,順便帶來了各地給他弄來的書籍,大部分從上海搞來的,帶走了一大摞不到兩百張設計草圖,他已經無話可說了,現在他只想儘快的趕回到法國去,開展這場足以影響世界的時尚盛宴,實現他謀劃了許久的富豪之夢。
終於忙活完了這一大堆事,陳曉奇來到這個時空第一次空閒下來,這才有時間去思考自己以後的去路。這個時代是他完全不熟悉不了解的,雖然他看過那麼多的所謂民國劇,但是就這幾天的觀察就能讓他明白,那些影視劇裏面演的東西有多麼的不靠譜,不說佈景服裝道具和人文背景了,連最簡單的大街上人的表情都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自從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以來,日本人藉口加入到討伐德國的行列,實際上出兵佔領了山東,並迅速把山東變成了他們的專屬殖民地,大量投入資金開設銀行、工廠,出大筆資金賄賂、收買軍閥官僚以及恐嚇、逼迫中國老百姓,通過種種手段控制了大量的礦山和田地,為他們提供廉價的礦產資源和棉、麻等物料。這其中不但有濟南的煤礦、招遠的金礦、淄博的陶瓷和濰坊的煙草,還有威海煙臺一帶的曬鹽場,同時他們還派出大量的勘探隊對山東各地的礦產資源和地形進行實地勘探測量,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為他們以後的進一步侵略掠奪打下基礎。
而在這個時候,北洋軍閥們正不斷上演着「亂鬨鬨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荒唐戲碼,根本沒有人去關心老百姓的死活,他們甚至連自己啊的兵的兵餉都發不起,人人忙着從原本就很薄弱的經濟上瘋狂掠奪,各地發明出來的稅收項目多達數千種,林林總總恨不得刮地三尺,敲的天高六丈。
這種情況下,用「民不聊生」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時侯的慘狀,幾乎已經亂到遍地都是土匪的山東地界兒老百姓苦的沒法形容,這時侯只要養得起,大街上隨便找個地方都可以看到插標賣身的人,十四五歲的姑娘和半大小子最好賣,那也不過是十個二十個大洋的事情,再大和再小的人,兩塊錢一塊錢就賣了,最慘的是一些什麼都不懂的嬰兒,陳曉奇曾經看到一個婦女抱着自己剛滿周歲的兒子,只要一毛錢就賣了!而這一毛錢卻能買到20個雜糧的燒餅,能讓她多活一個月!
這還是商業發達開埠較早的青島就已經這個樣子了,其他地方成了什麼樣子,他都不敢想!歷史上,這個時代的山東從十八世紀中葉開始就有將近三千萬人口,但一直到抗戰開始時,山東人口只不過增加到了三千三百萬!這將近一個世紀的時間裏,到底是什麼因素讓一直以來繁衍迅速的中國人的數量增長不上去?!這還是一直以來農業情況名列前茅的山東,河南、陝西、山西、河北等地呢?
陳曉奇的心很沉很沉,他從沒想到過這個年代會是這麼一種樣子,他也曾因為向一個小乞丐施捨了兩分錢,卻遭到幾十個大大小小的乞丐圍攻搶奪的經歷。他也曾因為自己的西裝革履的打扮被拉車的人用蹩腳的日語問了好多次,每一次他認真而徒勞的去陳述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的事實,卻從那些車夫的眼睛裏看到一絲異樣的神情,那種神情他絕不陌生---包含着輕鬆、鄙夷、失望、卻又有些期盼的複雜感覺。還有一些的,就是麻木。
一開始陳曉奇是無所適從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就此習慣乃至逐漸麻木,將這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當作理所當然應該發生的事情來對待,可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自己仍然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無法做到對這一切他心目中的不公平裝作不知情,沒關係。在後世,人們天天在網絡上吆喝要自由,要平等,不管從鄉村到城市,從農民到官員,從大人到小孩,人人在爭着搶着瞪大了眼睛尋找能讓自己發財、升官、有權有勢、有出息、有地位、有名聲,等等一切能夠跟「成功」二字拉上關係的事情,誰都不想讓自己落在後面,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