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杜天師有沒有受到波及……
馮易殊在心裏算了算杜嘲風的腳力與這裏到洛陽城的距離,憑天師一貫的速度,那會兒應該是已經回到城中了,不用為他擔心什麼。
馮易殊又抬眸望了阿予一眼。
雖然這間屋子裏此刻除了他和阿予外,就剩下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賀夔,但馮易殊依舊警惕地覺察着周圍的一切變化。
窗外雨聲不停,他握着阿予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忽然,他感覺阿予的指尖動了動。
馮易殊幾乎立刻直起腰,「阿予?」
床榻上的阿予確實已經醒來,她的眼睛半睜着,神情淡漠地望着天頂,還帶着一點懵懂的惺忪睡意。
聽見馮易殊的聲音,她稍稍側目,臉上綻開一個淺淺的微笑。
馮易殊鬆了口氣,他把阿予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低聲道,「還好,差不多隻過了三個時辰。算起來……也就是七年?」
阿予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找到辦法了嗎?」馮易殊問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狻鷺……」阿予低聲喃喃。
「狻鷺?」
「在鳴叫過三次以後……如果繼續鳴叫,會怎樣……」阿予輕輕地呼吸,「我……看到了。」
馮易殊微微顰眉,阿予的話令他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會怎樣?」
「在三次鳴叫以後,它們會褪去所有的羽毛……回到天道的巢穴中,變成一隻雛鳥,直到羽翼豐滿,它們就會再次啟程……飛向人間。
「周而復始,周而復始,一直這樣巡迴……不會停下。」
阿予短暫地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
「只要世上還有紛爭,還有輸贏無定的戰局,狻鷺就會一直重生下去……因為它們是報勝的預言鳥,這是……生來就註定的使命。」
馮易殊握着阿予的手,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阿予此刻的聲音,比從前任何時候聽起來都要虛弱,儘管她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放在他的掌中,像是握住了他的手指,但女孩子的手只是搭在上頭罷了——阿予的手上根本沒有一點力氣。
「你不舒服嗎?」馮易殊關切道,「怎麼這麼憔悴……是不是去的時間太久,所以耗下的精力太多?要是太累了你就先別說話,先睡一覺。外面還在下雨,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們本來也哪兒也去不了……
「我們都別着急,不管最後解除你和瑕盈契約的方法到底是什麼,都等你養足精神再——」
阿予搖了搖頭。
「瑕先生,已經死了。」
馮易殊一怔。
瑕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