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站在堂中,一副手足無措模樣,心中又有些不忍,走上前輕聲道:「這位姑娘,此處乃是非之地,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小公子」驚訝地抬頭望向她道:「你怎麼知道……我是……」
薛玥在心中喟嘆,這位不知從哪家跑出的大小姐,果然是單純懵懂,以她現在這幅模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是個女人吧。
她正要開口再勸,餘光已經望見顧勛姿態俊逸地朝這邊走來,朝那「小公子」抱拳道:「顧某之前並未看出姑娘的身份,剛才一時情急,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莫要怪罪。」
薛玥鄙夷地望着他一副謙謙君子做派,在心中感嘆,高手就是高手,作戲作得如此逼真。
再看那小公子目光盈盈,雙手不安地攥着衣角,細細柔柔地回道:「大人救命之恩,聘婷感激還來不及,怎敢怪罪。」
原來這」小公子「名為聘婷,這時顧勛仿佛十分驚訝道:「姑娘剛才自稱許攸的表妹,莫非你就是葉尚書家的千金,葉聘婷小姐。」
薛玥心中頓時瞭然,顧勛定是早猜到她身份才會冒險救她,再看這兩人一個羞羞答答,一個暗含驚喜,只覺得胸中十分煩悶。
她深吸一口氣,將頭偏開,突然瞟見樓上一襲紅衣滑過,心中於是記起一事,忙對顧勛道:「顧大人若沒有其他吩咐,小的便先行一步了。」
顧勛卻將她一拉,「這裏的事張沖會處理,你跟着一起,我有事問你。」語氣淡淡卻含着不容拒絕的味道
隨後又向葉聘婷笑道:「今日顧某多有得罪,如今已過正午,我就與我這屬下一起做東,在天香樓設席向小姐賠罪可好。」
葉聘婷雖有些奇怪,大理寺何時收了女子當差,卻也未再多問,只害羞地點了點頭。
薛玥對這莫名其妙安上的下屬頭銜十分不滿,卻收到顧勛一個警示的眼神,只得不情不願地被他拖着去了酒樓。
細雨濛濛的午後,薛玥從天香樓的包廂內望出去,只見墨青色的雲朵低低壓在天際之下,壓得她心頭一陣鬱郁。
「薛姑娘年紀輕輕,就能在大理寺任職,剛才見你身手了得,實在令聘婷羨慕。」軟軟糯糯的嗓音飄進她的耳中,將思緒拉回房內。
薛玥轉頭望去,見葉聘婷雖是男裝打扮,卻膚白勝雪、眉目標緻,雖不及曲玲瓏那般風情萬種,卻也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再看她托肘舉箸、淺笑輕言,言行間無不透出大家閨秀的優雅。薛玥第一次對着一桌酒菜,突然沒了半分胃口。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葉小姐莫要取笑我,薛玥不過粗人一個,哪及葉小姐身份矜貴,要羨慕也該是我羨慕你。「
葉聘婷搖頭嘆道:「我自小長深閨之內,一言一行都不能失了規矩,平日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所識之人也皆由父母安排,聘婷平生最嚮往的,就是能活的如薛姑娘這般自在灑脫。」
薛玥見她說的情真意切,也笑道:「所以葉小姐今日才會女扮男裝,想要出來見識一番。」
葉聘婷點了點頭,突然又有些害羞道:「我平日所看得那些話本之中,小姐喬裝改扮出遊,總能有一番奇遇,撞上命定姻緣。我今日實在心癢,便冒了表哥的身份想去酹月樓見識一下那名滿京城的曲姑娘風姿,誰知這麼巧……竟剛好遇上顧大人辦案。」說完眼中波光一盪,向顧勛處飄去,臉上又是一陣緋紅。
薛玥暗自嗟嘆,這位葉小姐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話本,竟生出這些莫名的綺思,以為像這般偷跑出門,就能一路順暢,得遇良緣,卻不知世事險惡,像他這般嬌滴滴的大小姐,若非恰巧被他們撞上,還不知會遇到什麼悲慘之事。
於是她脫口而出道:」那些寫話本的書生文人,十個有九個都不得志,因此才編出一些窮酸才子被富家千金痴纏的所謂佳話,葉小姐涉世未深,這些書看看便好,千萬莫要當真,不然若遇到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只怕會吃大虧。」說完,她也意有所指的望顧勛那邊一瞟。「
顧勛輕咳一聲,掩住唇邊笑意,似是十分認真對葉聘婷道:「葉小姐看我可像那別有用心之人。」
葉聘婷以為他誤會了薛玥所言,急得連連擺手道:「聘婷若不是蒙大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