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里出來的時候,正好路過王支書家,王支書正端着飯蹲在門口吃,手裏還捏着一個大白饅頭嚼,他看到顧清溪,忙打招呼:「這是去城裏?」
顧清溪:「對,去城裏交公糧。」
王支書笑了:「好,很好,這幾天得趕緊交了,咱高中生的覺悟就是不一樣。」
顧清溪笑着打了招呼,驢車便慢悠悠地下了村口那個坡,過去大道上了。
王支書端着飯碗,看着顧清溪他們的背影,過了一會,直接放下碗,對他家二小子說:「小二子,咱洋車子放哪兒了?我去趟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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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實在是熱得厲害,太陽毫無阻攔地烘烤下來,像是要把人烤化,顧清溪戴着草帽,但汗水依然是打濕了耳邊的幾縷頭髮,就那麼貼在臉上。
她使勁搖蒲扇給自己扇風,扇過來的風也是悶熱的風,難受得要命。
這個時候不免想念蕭勝天的拖拉機了,坐上去,風一吹,涼颼颼的,那才叫舒坦。
不過想也沒用,眼下麥子收了,農民收拾下地里,就應該耕地用肥料了,這個時候正是蕭勝天廠子裏最忙的時候,他三天兩頭到處跑省外,根本不見人影。
這麼一路煎熬着,驢車總算到了公社糧管所附近,遠遠地看過去,糧管所是兩排低矮磚瓦房,牆外面還殘留着白底紅字的大標語,大路上都是車子,一看就是來交公糧的,或者趕着驢車,或者推着平車,每個車上都是沉甸甸的糧食。
大家的臉上,是豐收的歡喜,也是排長隊的焦躁,還有人在那裏嘆息:「咱眼巴巴地把糧食交上去,怎麼還得排隊呢!」
「沒辦法,這是應當應份的,給國家做貢獻,本來就得交。」
如今農民分了地,收了不少糧食,一畝才交五十斤糧食,大家都知足了,可這排長隊真難受。
顧建國一看這情景,頭疼了:「這得排多久,前面都是車。」
顧清溪:「那就慢慢來吧,這事也沒法急。」
她記得,上輩子自己也跟着來交過公糧,確實挺辛苦的,糧管所的人也是鼻孔朝天,一個不小心,糧食不符合人家標準,還得拉回去重新曬。
顧建國擦了擦臉上的汗,愁眉苦臉:「是。」
乾等在這裏真不是滋味,那兩排磚房低矮,旁邊連棵樹都沒有,就這麼直接地被太陽烤着,每個人都一臉焦躁的汗,驢糞和汗水混在一起,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顧建國看看妹妹,只見她臉蛋都被曬得泛紅,有些心疼了:「早知道不讓你來了,這不是活受罪嘛!」
顧清溪擦了擦額頭的汗,笑了:「這有啥啊,就是熱一點,熱總比冷好。」
顧建國仰脖子看那邊,一眼看到了:「那邊有賣冰棍的,我去買兩根,解解熱。」
顧清溪想說別花那個錢了,犯不着,誰知道顧建國已經往那邊擠了,人聲鼎沸,鬧騰得很,顧清溪沒辦法,只好停在原地等着。
周圍人亂糟糟的,有人在說收成,有人在說上次交公糧沒交成的犯愁事,還有人吧嗒吧嗒抽着捲煙,味道傳出來,熏得人難受。
也有人注意到了顧清溪,畢竟在這充斥着粗糙農村婦人和莊稼漢的地界,像顧清溪這樣,一看就清爽秀氣的女學生很少見,有好幾個年輕人偷偷地往顧清溪這裏看。
顧清溪等了一會,這車子沒怎麼往前走幾步,人又被烤得難受,也是有些無奈,忍不住探頭看哥哥那邊,說是去買冰棍,怎麼還沒回來?
正想着,她哥哥便從人群中擠過來了,跟着一起過來的竟然還有陳昭。
乍見陳昭,顧清溪倒是有些意外。
而陳昭看到顧清溪,也愣了下。
顧清溪留着短髮,戴着草帽,清爽利索,額頭間的劉海被草帽壓得貼服在光潔的額頭上,看着有幾分乖娃娃的意味。
她穿着半截袖的襯衫,露出潔白秀氣的胳膊,那皮膚很好,像是怎麼曬都曬不黑一樣,和周圍的人氣質截然不同。測試廣告2
第7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