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襲着保齡侯的爵位,母親姓王,也同是出身金陵大戶,身體的原主家中行三,王氏所出,小字喚做寧雲。
這下她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那朝那代,只是隱約覺得史鼐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仿佛是在哪裏見過,但怕引人注意,少不得將疑問一一掩去,就是偶然間上去請安,也不敢深問母親。
這邊心裏想着,耳邊突然聽見落地西洋鐘敲了三聲,史寧雲雖然心中久久難以安寧,但是想着自己已經病癒,這麼多日子讓母親記掛,不曾上去盡孝,雖然母親免了請安,但是明日也應當上去,一邊胡亂想着這是哪裏,另一邊又怕誤了時辰,雖然走了困,但是還胡亂躺躺,到底年紀小,一時竟然合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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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時三刻時分,繽蘭方才進來喚寧雲起來,可是將寧雲嚇了一大跳。
昔日在李府,每日都是卯正起,三刻就上去了,即便是在高府,都當了老封君,最晚也不過卯時一刻起身。
寧雲匆忙披衣起來,也顧不得埋怨繽蘭,去了趟淨房後,木蘭伺候淨手洗臉,繽蘭伺候穿衣,青竹單管釵釧,庭筱替她梳頭,不過幾注香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妥當,寧雲不由得稱讚她現今的丫鬟,這流程走的倒是熟稔,遠比以前在她身前伺候的那些不成器的婢子們強出去不少。
「今日怎麼不早些叫我?」庭筱梳頭時,寧雲狀若無意的埋怨道。
繽蘭一愣,停下開三層琺瑯漆木首飾盒的手,然後笑答:「姑娘莫不是忘了,老祖宗喜歡元龍高臥,每日辰時才起身,近來身子又不爽利,所以太太才特意吩咐姑娘們辰時二刻再過去便是。」
寧雲莞爾一笑,「幾日沒上去,多虧你心細在前頭想着,我倒是真的給忘了。」
繽蘭笑着一福身,「姑娘可不是說笑,打趣奴婢了。」
寧雲素來就喜歡伶俐利索的,所以也高看繽蘭幾分,繽蘭雖然得了主子的青睞,但史府規矩森嚴,也不敢在主子跟前放肆,偶爾見寧雲心情好,開開玩笑,便是破例了。
寧雲此身莫約五六歲上下,也不用戴什麼貴重首飾,不過是幾支芙蓉玉點翠飛鳳簪子,翡翠縹花流雲步搖罷了,腕上戴了母親送的珊瑚手釧,頸間瓔珞項圈,襯得人大氣華貴,不失風度,她滿意的打量打量鏡子,又理理髮鬢,才扶了繽蘭上去。
昨日晚上還是下霜了,她院子裏的那梧桐樹葉子上都包着一層毛絨絨的冰圈,霜花外棱分明,格外喜人。
「姑娘小心腳下。」繽蘭見青磚地上都結了一層薄冰,連忙加些力度的扶着寧雲,又攏了攏寧雲湘妃色天水碧羽綢披風外沿的風毛,「地上有些滑。」
寧雲點點頭,卻不放在心上。
她穿花盆底從雪地里走都能如履平地,更不必提這小小的高低鞋。
不過她倒有些懷念以前穿的那件狐裘,因為晚秋風涼,這披風多少有些凍脖子。
主僕兩人走的倒是不慢,沒多久就到了王氏的院裏,還沒進門,負責看門餵鳥的小丫鬟看見寧雲,連忙回去稟報,王氏身邊的大丫鬟芍藥就迎了過來,親切的扶住寧雲的另一隻手,道:「昨個太太還跟我念叨姑娘呢,天這麼冷,姑娘還沒有好利索,怎麼還出門了?」
又一疊聲的說道:「姑娘過來了。」
「娘最近怎麼樣?」寧雲很親切的問道,「這些日子臥床不起,讓娘擔心了,你們也費心有勞了。」
話里話外透着幾分懊惱。
芍藥噗嗤一笑,「姑娘說的哪裏話,都是奴婢應該的。」她一邊說着,暗地裏打量着三姑娘。
她有幾分看不透三姑娘的感覺。
怎的病了一場,這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好似一夜長成,就成了個小大人呢?
但是臉上還是帶着笑,恭敬的把寧雲引進去,與往日不同的是,她這份恭敬里有幾分發自內心。
寧雲進屋的時候,王氏已經梳洗好,坐在偏廳的榻上,由幾位姨娘伺候着用早膳。
見寧雲過來,王氏有幾分驚異,「今天這麼冷,好不好好在屋裏歇息着?又冒了風可怎麼辦?到時候,一定讓太醫給你開幾劑苦藥,讓你長長記性。」板起臉訓斥了繽蘭幾句,又連忙讓寧雲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