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搬個椅子坐在院中監工,直到月上中天才督促着下人搬完,把臨時雇來的幾輛大車裝滿,躲在灶房的廚娘和一個丫鬟也被捆起來丟在車上。左鄰右舍遠遠聚在門外看熱鬧,指點啐罵不停,眼看一群陌生人強行到洪家搬東西捆人,不但沒人上報官府,反而都說洪九娘做娼婦罪有應得。
姜照看着好笑。長房姜駟還真是人才,把外室養在這種貧戶地方,隱蔽是隱蔽了,但貧戶人家自成圈子,怎會不給外來的氣受?何況洪九娘吃穿用度都是上等,不被人看着眼熱狠狠作踐才怪。
不過這樣也好,洪九娘心裏越憋屈,越方便她行事。
「走!」最後一件貴重家具搬完,姜照跳上車。
這個洪九娘,她要好好帶回樂康去,好好養着。長房敢作怪,她要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
「回來了?」
臨時落腳的大車店裏,姜照一進門,床上就傳來沉沉的男聲。
這人醒得倒是快。姜照栓緊門,走過去查看。床上半幅帳子遮掩下,蒙面男子上身裸着,胸前裹着厚厚一層繃帶。姜照目光在他健碩的肩頭和手臂掃過,又看到他腹部緊實分明的肌肉。
她親自給他脫的上衣,脫之前真沒想到他身體這麼壯,從外面看明明很瘦。
「看什麼,迷上爺了?」男子察覺到姜照目光。
「好看而已,談不上迷人。」姜照坐到床沿上,伸指在他傷口周圍按壓,手法時輕時重。這是她早年學來的簡單療傷法子,試探心脈有否受損的,雖然有效,但會給傷者帶來極大痛楚。
但男子卻哼都沒哼一聲,只是額頭見汗,汗珠子一大顆一大顆往下掉。
倒是條硬漢。姜照暗暗佩服,見按完他還沒暈,就告訴他,「刀口雖深,心脈沒事,養着吧。」
「我知道。」對方一副早就瞭然的樣子,似乎不領情。
「你欠我兩條命。」姜照提醒。
對方眉頭挑起,「另一條命哪來的?」
姜照掰着指頭跟他數:「從飛魚衛手裏救了你,一條命。給你包傷給你找屋子躺,一條命。」她伸手扯住他的黑色面巾,「要是再看到你的臉,就三條命了。」
「看臉也算?」
「似你這種亡命徒,蒙面巾被人扯了,你不殺了對方滅口?為了防止你殺我,我定要先殺了你。我若不殺你,你自然欠我一條命。」
哈哈哈,男子一陣悶笑,不小心牽動傷口,咳了好一陣。他直直盯着姜照,黑漆漆的眼裏有莫名光芒閃過,「爺昏迷的時候,誰知你有否偷看?」
就知道是這樣。面巾留着,她也會被懷疑看過對方的臉。
「所以這條命,你不想欠也得欠。」姜照索性一把扯下黑巾。
隨即,她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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