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麼,那個算命的當年說沒說,該怎麼過這道坎?」
「這不就是我剛與你們商量的事情麼。」姜老夫人接着解釋道,「因為做夢,我漸漸回想起當年的事,然後也想起了那算命的曾經說過,若要過五十九的坎,需要用喜事衝掉命中隱帶的晦氣,用大喜才能衝過去,我便想,咱們家哪有什麼大喜,倒不如先開個好頭,熱熱鬧鬧把生日辦起來,說不定賓客滿棚就是大喜,吃吃喝喝聽聽戲,敲鑼打鼓鬧上一通,這坎啊,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如此,這壽宴一定要熱熱鬧鬧地辦!」姜驊堅定地表態。
老夫人笑呵呵,「正是如此。」
程氏溫言道:「您老人家便是發了夢也別太過擔心,我聽娘家我母親說,人上了年紀之後總愛夢見舊事,也說不定是您最近身體不大好,心裏犯了嘀咕,所以才把當年根本不信的事重新想了起來,做了夢。一夢之後心裏更疑惑,於是接二連三做夢。所以未必是有坎,您只放寬心好好將養身體便是。壽宴的事您更無需操心,我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噹噹,便真是有坎,也一舉把它邁過去。」
聽得老太太連連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全。」
姜照眼睛暗暗轉了轉,未曾出聲。若祖母不解釋這一大通還好,解釋之後,她反而覺得有些欲蓋彌彰之意。
事後等姜驊帶着妻兒離開,姜照留下來陪祖母,跟前無人時就問,「您老人家是真的做了夢麼,別是有什麼打算不肯告訴我們吧?」
老夫人不做回答,只問,「你覺得呢?」
姜照笑眯眯地依偎在祖母懷裏,「我可猜度不透您老人家的心思,我吃的飯還不如您吃的鹽多呢,如何敢班門弄斧。只不過我私下裏想着,您慣來不信那些虛無縹緲之事,就算是一連做了幾日相同的夢,也不一定放在心上呢。今年咱們家犯小人,您是不是想用『大人』治『小人』,才要廣為聯絡舊人故交,給咱家壯壯聲勢?」
老夫人眼中閃過讚賞,臉上卻嗔怒,「原來白疼你了,你是一點不擔心我這把老骨頭,只會轉你的鬼心思!」
姜照低了頭,在祖母懷裏蹭了兩下,笑得更開心。
她就知道祖母才不是被幾個夢就嚇怕的膽小之人,做事,一定有原因。
這樣也好,建平侯府低調太久了,久得都快被人遺忘了,這一次借着壽宴廣撒請帖,不指望收到帖子的人都能有所回應,但作為重新出現在大家視線里的噱頭,過壽的理由足夠了。
順便也看一看,自家在世人眼裏心裏的分量,到底是什麼程度。
另一邊小書房裏,程氏和姜驊也背了人說話。
程氏寬慰丈夫,讓他別為老太太的夢憂心。姜驊道:「你是知道我的,對怪力亂神的事情總是一笑置之,可這回……」長嘆一聲,「心裏總是不踏實,但願真是如你所說,是老人家心裏起了疑才發夢的吧。」
「十之七八是如此了。」程氏寬解他,還是用在老太太跟前的說辭。然後停了一瞬間,遲疑問道,「……你在外的事我不大懂,也不方便細問,只是似乎你最近正在操持壓制那邊的事情?你說,要是我們現在廣發請帖,會不會太招搖了,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嗎?」
姜驊自然是有麻煩也要迎難而上的心思,為了母親當然不能怕麻煩。不過程氏的話也不無道理,周容那邊牽頭開始的事情已經在朝中惹起波浪了,正因為事先他聯繫了一大批朝堂內外的人物造勢,整個局面頗有野火燎原之勢。朝中聰明人多,即便姜驊不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但順藤摸瓜,憑着蛛絲馬跡也能查到有他的影子,此時這個當口,若建平侯府再廣撒請帖為老侯夫人過壽,可就有了別的意味了。
「請帖是一定要按母親的意思發,為了保險期間,不招惹麻煩,我仔細斟酌措辭便是,另外,也會私下知會至交好友,若有不對的風向與我們不利,讓大家幫襯着掩過去便是。」
姜驊沉思之後,打定主意。
程氏點頭,「你心裏有數就好,壽宴的事我會辦得周全,你只專心料理外頭,無需分神。」
「辛苦你了。」
「夫妻之間,何須道辛苦?」程氏佯作不滿。
兩個人相視而笑。
重生嫡長女 080 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