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溪相信江潯只要不瞎就早看到了。
「你們這個實操性挺強的。」
「那是當然了,我們說是叫服裝設計,其實就是裁縫,主要就是學做衣服。現在大衣棉服還不會做,簡單的裙子襯衣都不難。」說到自己的專業,馮溪眉飛色舞,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兩人說說笑笑用過午飯,江潯帶馮溪在附近咖啡廳坐會兒,等午飯消化一些再帶她去湖邊去柳邊看風景。節令入冬,柳樹的葉子都掉光了,幾株梅樹含苞微放,淡淡冷幽清香縈繞。中午太陽正好,曬在人身上暖融融的,馮溪坐在湖邊木長凳上,兩條長腿併攏斜向一側,姿態優雅端莊。微風拂過馮溪的長髮,她遠望着湛藍湖面,「江潯,你知道我為什麼過來嗎?」
「不是想來參觀a大校園麼?」
「你真不知道?」
馮溪扭頭盯着江潯的眼睛,少女的眼睛裏印出江潯的模樣,有江潯很想裝傻又不能裝傻的情感。
江潯一時不知要如何應對,卻忽然想到顧守鋒的建議,如果有好感,可以試着交往。但是,江潯心中清楚,馮溪不是可以試的對象。馮溪是他的朋友,他能感覺到馮溪對他的好感,可正因如此,他也清楚,他對馮溪沒有對等的感情,他不能這樣傷害朋友。
江潯正想要怎樣委婉才能不傷害少女的心情,就聽馮溪道,「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每天都給我遞小紙條,你還給我寫過情書,被老師發現,我才轉的學。江潯,你都忘了嗎?我一直沒有忘。到了高中,你準備競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班裏,你跟班裏同學相處的時間很少,從不主動找我說話,我以為你是忘了我。後來,我試着問你數學題,你那麼細心的給我講解,還幫我補習。沒有你幫我,我是考不到現在的大學的。」
「這都是你自己肯努力。」
江潯見縫插針的插一句。馮溪搖搖頭,「我一直以為,你是對我有感覺的。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動對我說那句話。可當我知道李清晨也喜歡你,還找你告白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等不及了。我給你發微信,你告訴我你沒有接受李清晨,我很開心,可我幾乎明示向你告白,你沒有回我。江潯,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冬天的風有些涼,江潯卻仿佛坐在火山口一般,他完全沒有應對經驗,吱吱唔唔像個傻瓜,但江潯心中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含糊,不能給馮溪錯誤的暗示:
「這個,這個,那個,哎,不是,我是說,這不行啊。咱倆本來就是朋友,不用非那啥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馮溪別開臉,從膝上包包里拿出一塊疊的整齊的雪白手絹優雅的點了點眼角,漂亮的大眼睛裏立刻紅了一圈兒,淚水盈然欲滴,馮溪哽咽中帶着淒楚,「我要是想進一步呢。」那是鐵石心腸都不能拒絕的情感。
江潯真是寧可被火山炸死也不想面對這種情況,他急的渾身冒汗,「我要是答應,跟騙婚有什麼區別?馮溪,咱們是朋友,小學同學高中同學,我要是這樣占你便宜,那我還是人嗎?」
馮溪的眼淚終於超越眼眶的極限,從胭脂色的眼角順着白玉一般的臉頰滾落下來,江潯實在不敢看她,只得去看湖,愁的喃喃,「我好想跳湖。」
馮溪愁苦中硬給江潯逗的撲哧笑了出來,蘊釀的情緒也都給江潯破壞完了。
江潯回頭,馮溪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擦着眼淚說,「不行就不行,要是把你逼跳了湖,那我不成罪人了。趕緊,去邊兒上便利店給我買瓶水,這手帕威力太大,我眼睛刺的很,眼淚止不住!」
眼見馮溪還在嘩嘩流眼淚,江潯立刻明白怎麼回事,哭笑不得跑買兩瓶礦泉水,外加一大包紙巾。馮溪得沖了二十遍,眼睛才不流淚了。
「真是活該。」江潯把她那手絹要過來,聞了聞,「薑汁啊。」
「嗯,自製的,催淚手絹。」馮溪道,「網上說男孩子特別受不了楚楚可憐的女孩子,我想最後努把力,萬一能行呢。既然你郎心似鐵,實在不成也就算了。」
江潯一顆老心給她折騰的簡直生不如死,「你什麼時候心眼兒這麼多了。」
「這不叫心眼兒多,這叫情商高。」馮溪糾正江潯的用詞。
江潯望天,心說,這不是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