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張忠。
張忠滿臉涕淚橫流,爬在甲板上咚咚向着張延齡磕頭,口中親老子親祖宗的亂叫着,哭的是稀里嘩啦,真情流露。
對面船上一票人等也都紛紛跪地磕頭。
張延齡忙命人搭上跳板。張忠待跳板搭好之後便忙不迭的飛奔到星辰號的甲板上,跪倒在張延齡的面前,抱着張延齡的腿嚎啕起來。
張延齡心中甚為驚恐,張忠突然出現,讓人匪夷所思。什麼事讓張忠萬里迢迢的來到南洋找自己?見了面便是嚎啕大哭。難道是張太后出了事?張延齡自然而然的生出了聯想。心一下子緊縮了起來。
「張忠,你怎麼來這裏了?是不是太后她她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張延齡顫聲問道。
「太后?太后她老人家好好的啊。沒發生什麼事啊。奴婢來時,太后還讓奴婢帶了東西來給國公爺呢。」張忠愕然抬頭呆呆道。
張延齡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笑罵道:「太后沒事便好,你這麼一頓哭,我還以為太后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你跑來送信呢。」
張忠忙道:「奴婢該死,嚇着國公爺了。請國公爺恕罪。太后好的很。奴婢是見到國公爺心裏高興,所以忍不住哭了。都是奴婢的錯。」
張延齡看着張忠的臉,曬得黑乎乎的,還東一塊西一塊的蛻皮。看他身上的衣衫帽子,都皺皺巴巴的不成樣子。知道張忠這一路必然是吃了不少苦頭。遠航萬里,從大明而來,這一路上顯然是辛苦萬分的而且危險的很。終於見到自己,自然是欣喜若狂,真情流露了。
「起來吧,你也是堂堂司禮監太監,東廠督公,怎好如此?進船廳說話。來人,上茶。」張延齡笑道。
張忠忙道謝起身,長順忙去船廳里沏茶,張忠跟着張延齡進了船廳,目光四處打量,口中不斷的驚呼,讚嘆這鐵甲大船的雄偉和龐大。
落座之後,張延齡問道:「張忠,你怎麼來了?特意來找我的麼?」
張忠道:「可不是麼?來這裏自然是來見國公爺的。一個半月時間的航行,就想着見到國公爺的這一刻。」
張延齡道:「那可是辛苦了。然則,你來見我,該不是來幫我打佛郎機人的吧?說吧,出了什麼事?你跑這麼遠的路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張忠站起身來,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低聲道:「國公爺,大明國內出大事了。奴婢此行,便是奉皇上之命前來的。」
張延齡一驚,趕忙問道:「出什麼事了?皇上要你來見我?快說。」
張忠低聲道:「國公爺,寧王朱宸濠,他反了!」
「什麼?」張延齡赫然站起身來,愕然失聲。
「就在六月十四,朱宸濠在江西起兵造反。數日內便集結兵馬十萬。這廝早有準備,在江西養寇數萬,兵馬盔甲武器都準備妥當。而且他在鄱陽湖造戰船百餘艘,每艘船都配備有佛郎機炮。也不知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暗地裏鑄了這麼多火器的。」張忠沉聲說道。
張延齡冷聲道:「六月十四,三個月前的事是麼?你是七月中出發來此的,那一個月的時間,朝廷沒調集兵馬剿滅他麼?」
張忠苦笑道:「剿滅?朝廷兵馬一開始便失策,沒想到他準備的那麼充分。叛軍從鄱陽湖開始出兵,順着長江往下游打。十多天就接連拿下了南康和九江。朝廷只得集結一些周圍的兵馬在安慶堵截。但奴婢出發時,安慶已然陷落了。」
張延齡皺眉道:「怎麼搞的?王守仁怎麼不早做準備。我早就提醒他,嚴密監視朱宸濠的動向,隨時做好調兵圍剿的準備。朱宸濠一旦有異動便要動手滅了他,他怎麼縱容他從容鑄炮造船,卻不防備?」
「王守仁?哦哦,國公爺說的是贛南巡撫王大人吧。不是他領軍的,他被罷官了。」張忠忙道。
「什麼?王守仁又被罷官了?什麼時候的事?」張延齡驚愕道。
「是啊,我聽說,贛南巡撫王大人上奏朝廷,說朱宸濠要造反。皇上接到奏摺後很不高興,認為王大人無端生事。江斌那廝也說王大人無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亂。皇上命人下旨申斥王大人。誰知王大人緊接着又上奏,說朱宸濠即將造反,請朝廷早做決斷。皇上怒了,便將他革職了。
第925章 後院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