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減少花在學習上的時間,但最終還是因為缺乏睡眠而導致了成績的下降。當然了,她爸爸是不知道她跟我學畫這件事的,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一直以來都穩定上升的女兒會遭遇連續的起伏。」
「那時候是十月吧,正好是初三的第一次家長會,他爸提前去學校想和老師交流一下情況,結果那時候她和楊浩恰巧在聊天,她手裏還拿着陸思瑤送給她的一個手鍊。」
之後的事顧淵不用聽文堇說也能想像得到。
文堇似乎也刻意想要掠過,或許是因為她本就知道的不詳細。
「總之,我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雖然是冬天,但氣溫並沒有低到非要穿毛衣才能出門的地步,更何況貓城店裏還開着暖氣。」文堇低頭撥弄着提包上的系帶,「池妤明顯沉默了很多,我在她身邊也再沒看到過楊浩的身影。在最後學了一個寒假的繪畫技巧後,我就沒再見到過她了。」
後面的故事,顧淵已經都知道了。
他看着文堇,文堇卻是先移開了視線。「唉,一時突然想到就一股腦地全說出來,都沒問你想不想聽。」
「沒有,你說的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事。」
「這樣啊。」文堇站了起來,手裏提着她那個裝滿了各種各樣瓶瓶罐罐的袋子,「那就祝你好運吧。」
「祝我好運?」
「要想從那個像是火藥桶一樣的笨蛋手裏安穩地活下來可不是光靠努力和智慧就有用的,還需要一點運氣。」文堇想了想說,「池妤至少有經驗,但是你什麼都沒有,前途一片灰暗。」
文堇提着那一袋子瓶瓶罐罐向外走,剛走了沒兩步就不知道怎麼絆了一跤,所有東西乒里乓啷掉了一滴,紅的綠的藍的白的黑的,從袋子裏流出來,漫過被扯開的金屬拉鏈淌到地上,把深色的像是馬賽克一樣的大理石瓷磚染成了五顏六色,像是一塊掉在地上的畫布。
文堇趴在地上,下巴枕在那堆粘稠又濕漉漉的顏料上,怔怔地望着那在自己面前鋪開的「調色盤」,顧淵也呆住了,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滿臉滿頭五彩斑斕的女生。頓了一會兒才起身跑過去幫她撿,剛一彎腰就聽到一聲清脆的笑,抬起頭,看見眼裏映着五色光的文堇,咧着嘴在笑。
「丞相何故發笑啊?這是摔傻了?」顧淵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變得很開心的女生,「這種水性顏料沾到衣服上可不容易洗掉,該不會是想到這件事直接失去理智瘋掉了吧。」
「噗——什麼啊,我只是覺得剛說祝你好運就這樣倒霉,很好笑啊。」文堇說着坐起來,下巴和兩邊的臉頰上還沾着一條一條縱橫交錯的色彩,「看來我才是需要好運氣的那個呢。」
「……」
顧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段時間差點讓他忘了文堇是個腦迴路十分獨特的人,在腦海里重新烙印並加固了這一事實之後,他繼續默默地幫忙收納整理那些雜七雜八的瓶瓶罐罐。
而文堇竟然在簡單擦了擦臉之後在旁邊乾淨的地面上趴了下來,拿出了畫紙和筆,在那堆五顏六色的顏料中間倒了點水,就這麼在紙上畫了起來。
她畫得很入神,但顧淵完全看不出那支筆描繪的是什麼。
在整理好那些雜物之後,顧淵仍然蹲在邊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
面對他的注視,文堇忽然回過頭來,說:
「顧淵,你想畫畫嗎?」
在那一瞬間,顧淵想像了一下自己穿着和文堇差不多的裝束坐在畫室里的樣子,然後被畫紙上浮現出來的四不像長毛恐龍雪人嚇回了現實。
「呃……還是算了吧。」
「……嗯,我想也是。」
在短暫的沉默後,文堇搖了搖頭,轉回去繼續她那未完成的作畫。
顧淵背起書包走出了畫室。
這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改變的小插曲。
但在某個看不見的角落,某些念想無聲無息地死了。
就像是從未活過一樣。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文堇 (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