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動了,
馬嘶漸密,蹄聲漸起,
紅衣黑甲的鐵騎如同一道洪流沖了出去,
胯下馬匹開始提速了,
蹄落如驟雨,聲音激盪如雷,煙塵漸要騰空而起,一股令人感到無比緊張肅殺的氣息,隨着蹄聲煙塵在原野間生起。
徐閒一夾馬腹跟上了,有些場面始終得經歷,容不得絲毫的退卻。
只是覺得場上的氛圍很壓抑,
壓抑到了極致,
衝鋒途中所有只有馬蹄踏下的轟鳴和粗重的喘息聲,徐閒甚至可以看見身旁一個中年漢子額頭的熱汗和眼中滿布的血絲。
近了,不足五十丈,
徐武單手拉着韁繩伸手一揮,身後一百五十餘騎陣形便自然發生着變化,漸漸變成銳突的衝鋒陣形,如同一把鑿子,狠狠地往敵軍陣型扎去。
剩下的一百二十餘騎扣動了驚神弩的弓弦,
「咻咻咻……」
一陣破空聲傳來,如此近的距離斷然沒有躲閃的可能,四五十騎慘嘶墮地,肢斷骨碎,鮮血四濺,身後的鐵騎又壓了上來,甚至來不及反映墜地的兵卒就被踏成了肉泥。
「錚……」
令人耳酸的摩擦聲響起,
抽箭,引弦,不過片刻的功夫,
他們的動作很快,很流暢,甚至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又是一輪齊射,
遠遠看去徐閒都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前方又是數十騎倒地身死。
衝鋒在最前的虎豹騎看着倒地的同伴,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卻依然咬着牙繼續前沖。
他們早就心存死志,自然談不上撤退可言。
撞上了,
如此近的距離能夠引弦兩次已經做到了極限,
收起驚神弩,抽出長刀,
鐵騎撞上了,
瞬間人仰馬翻,
戰馬加上背上騎兵的重量上噸,
鐵騎相撞的衝擊力可想而知,
衝撞過後,便體現出了鐵騎的素養,
身後的北川鐵騎顯然更甚一籌,
揮刀,閃躲,都在狹窄的馬背上完成,身體的重心全靠夾緊馬腹的雙腿,雙手自然是用來殺人的,手中的長刀總能從各個意想不到的刁鑽角度揮刀出。
身旁西門吹雪的劍也出鞘了,每一個躍過徐閒身側的人,只覺得一道亮光閃過,大好的頭顱便飛了出去。
前方,徐武手中的長刀已經有了缺口,
可握刀的手依舊很穩,
只是重複的揮刀,落下,揮刀,落下,
借着馬匹的衝擊力,一刀划過便是鮮血橫飛,
如同一個樵夫,正在砍柴,
眼前的人都是木樁,機械而麻木,
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瀾,是那麼的平靜,
平靜的讓人發寒,那殘肢斷臂,悽厲嘶吼都與他無關。
徐閒順手刺死一偷襲的虎豹騎,突兀的笑出了聲,這才是他印象中那個屠城滅國,刀下亡魂無數的鎮北侯啊!
數十鐵騎分兵,圍了上來,
顯然看出了徐武的身份。
危機四伏時,一道劍芒從半空落下,草屑紛飛,刮開了地皮,入地三尺有餘。
圍攏來的鐵騎身體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線,
片刻後,血肉之軀順着那道血線一分為二,花花綠綠涌了一地。
「謝了!」
徐武洒然一笑。
葉孤城喘了一口粗氣點了點頭,繼續提劍向前。
小半個時辰後,
「唏,吁吁……」
提起韁繩,扭頭望去,地上人頭滾滾,殘肢斷臂無數,各種悽厲的哀嚎聲不斷響起。
徐閒的身後只剩下了一百餘騎,
滿身血污,眼神冰冷。
對面,原本的一千二百餘騎卻寥寥無幾,
餘下不過八十餘騎,在月下顯得有些蕭索寂寥。
「諸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