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劍很快,
快到了極致,
快到了眼皮還未合攏,
人頭便已經高高躍起,
那是天旋地轉的感覺,
「嘭……」
這是頭顱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人頭落地後,
究竟是身子失去了人頭?
還是人頭感覺失去身子?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少年郎不得而知,可他曉得人頭落地的時候謝姓老者應該是存有意識的,因為他眨眼了,眼底還有怨恨流出,那是一種極為明顯的情緒湧現,少年郎能夠清晰的感知到。
「啁啾,啁啾……」
尋聲仰頭望去,
夜幕下數之不盡的飛燕從府邸飛出,借着清冷的月光可以看清是那些飛燕是往清水坊的方向飛去的,那裏是上京城中尋常百姓居住的坊間,如坊名一般清貧如水,可這在市井間象徵着福氣的飛燕正落入家中。
謝姓老者的頭顱落地時,
面部剛好是對着天的方向,可以清晰的看見天上唧唧喳喳的飛燕成群結隊從自家的府邸的上空掠過。
當最後一隻飛燕掠過時,
他的眼皮最終還是蓋下,
眼底的神色也從怨恨,不甘,驚恐,迷惘再到最後釋懷,就好像人死之前會在極斷的時間內浮現出這輩子的畫面一般,這個時間很短,對於他們而言卻很漫長。
少年郎細細數着,
謝姓老者眨眼莫約是十三次,
上輩子還記得一個荒誕而瘋狂實驗,有人想要知道,人在被砍頭後,落地後的腦袋是否還會存在短暫的意識,在定罪後的行刑之際,他與劊子手約定,在砍下我的腦袋之後,請你數一下我斷頭眨眼的次數。
那劊子手遵守約定了,
後細細數來,
眨眼十一次,
算起來便是半分鐘的時間,
而自己的劍或許要比劊子手的刀更快一些,
所以謝姓老者眨眼的次數多一些,
保留意識的時間自然更長了一些,
……
這是一個並沒有意義的實驗,可眼下在次佐證可了這次實驗的結果,人被砍頭之後還會有意識的,想來也是從頭顱分離,到供血不足和供氧不足,而到離真正停止活動,失去意識,非得瞬間發生的事情。
「原來死亡是個一個過程。」
少年郎望着地上的頭顱輕聲喃喃着,身後不遠處張儀也是默默地邁步往前,隨在少年郎身後幾步,望着地上的無頭屍身。
「或許還是一個極為疼苦的過程……」
「活着,不好嗎?」
少年郎仰頭望着清冷的月光輕念着。
「可他們活着,底下的人便永遠都活不好。」
張儀輕聲嘆道。
「殿下,今夜註定血流成河,死的人會很多,可往後想來人世間死的人會少上許多,講到底天下一統,免了戰亂,後世百姓也能安穩無數。」
「先生,不迴避一下嗎?」
少年郎下意識的問道,講到底在自己的張儀也是一位文人,他能在朝堂上揮斥方遒,能在各國間翻雲覆雨,也能談笑間改變天下大勢,可這般血腥腌臢的場面,或許還是會難以接受。
「還是不了!」
張儀緩緩的搖了搖頭。
「看得更直觀一些。」
「也能清楚些肩上的擔子的分量。」
張儀望着謝府內那一張張驚恐的面容緩緩出聲,當謝姓老者人頭落地之時,府中的護衛門客已經倉皇逃竄,悍勇的涼州兵卒,抽刀緊隨其後,註定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從天上往下看去,整整一陣涼州兵卒已經將整個永樂坊包圍得水泄不通。
……
「這樣也好,」
「便隨先生的意思吧。」
少年郎點了點頭邁步而入,
張儀默默隨在身後,
內院,
剛剛衝殺入內的兵卒,剛剛砍倒一個慌不擇路的護衛,抬頭入目便是
第二百六十章說與一個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