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末,天色破曉,
涼州大營人聲鼎沸,兩鎮兵馬已經整備完畢。
大營的兩鎮人馬也是要抽調出去配合曹先之防守各個關口,攏共十五萬兵卒陳兵在北永郡,可謂給足了朝廷的面子。
徐武站在大帳門口,遙遙往北方望去,
口中喃喃的不知道正念叨着什麼。
「陛下不必擔心殿下有馬總兵相隨,何況還有一千二百重甲鐵騎護在身旁,就算有什麼萬一也能全身而退。」
白慶豐不知何時從身後走出拿着厚重的大氅搭在徐武肩上。
這涼州的清晨有些冷,
可想必戈壁灘上更冷吧。
「陛下,該當心的是那蠻王才是,回涼州這一千八百里路途殿下的能力我們這幫老傢伙都看在眼裏。」白慶豐玩笑道。
莫名的又想起黃袍加身,如今還歷歷在目,這小子鬼點子倒是不少。
「罷了,讓他娘的蠻子頭疼去吧。」
徐武揮手往大帳內走去。
沙盤之上,
數十面象徵着慶國大軍的小旗已經插滿了涼州外的各個州郡,慶國的先鋒軍已經到了,最先抵達的是各州郡的常備守軍,領軍大將陳聞之以穩重聞名天下。
先鋒軍這二十萬人馬中,人員混雜,
可有那陳聞之坐鎮倒也出不了太大的亂子。
「諸位總兵,如今形式已經明朗化了,這仗的大體章程也有了,但具體怎麼個打法還得細細理出個頭緒來。」
徐武站在沙盤邊上細細斟酌着。
「陛下,不過勞什子二十萬沒見過血郡兵罷了,不若我領一鎮兵馬直接沖陣,殺他個人仰馬翻。」
諸元奎叫囂道,不過細細想來也不是沒有道理,二十萬郡兵正面對上六萬天下精銳的涼州鐵騎還真有可能一觸即潰。
可惜若是不知兵事的莽夫或許會仗着兵多將廣的優勢,和你拼上一拼,可那對上那陳聞之,顯然沒有那個可能。
「原本朝廷派下的主將另有其人,可惜那秦清堂力排眾議聯合數位老臣上奏,迫於壓力這才從南地調來這陳聞之。」
徐武開口有些煩悶。
「朕當年與那陳聞之也曾共事過一段時間,大齊國遣四十萬大軍欲北上。」
「朕領六千鐵騎轉戰三千里時,那陳聞之已經是一鎮總兵,領半鎮老卒不到三萬人固守駐南城一年有餘,扼住大齊國北上的咽喉之地。」
「如鯁在喉,大齊進退兩難,如果說朕滅數萬先登死士佔了七分功勞,那麼陳聞之便佔了剩下的三分。」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十五萬大齊軍隊攻城,月余不下,像一顆釘子釘死在那駐南城,這才給了朝廷從容應對的時間。」
「那老傢伙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徐武長嘆了一口氣,如果說朝廷抽軍北上是一步爛棋,那麼陳聞之便是其中最大的變數。
朝廷號稱九十萬大軍,
其中戰兵五十萬,運送糧草輜重的民夫四十萬
徐武很有信心一戰勝之,
可若是那陳聞之穩重求勝,步步為營,只要不冒進,便是耗也能耗死自己這涼州三十萬鐵騎,論大軍遠征,運籌帷幄,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他沒這個本事。
可安營紮寨,固守城池,他是一把好手。
「千年王八萬年龜,這陳聞之比那王八殼子還要硬上幾分。」
白慶豐也是暗自嘆息。
「所以為今之計,只有引他野戰!」
徐武拔下一面小旗插在北永郡的地界,涼州蒼茫大地一馬平川,正是騎兵最喜歡的戰場。
「可那老匹夫這般沉穩之人,又如何能賭上所有傾其所有一戰?」
白慶豐想到了一個點,眼神的神色越發的明亮。
「朝廷的壓力!」
徐武看着白慶豐的眼神,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如今那長公主掌權,對陛下父子二人恨之入骨,何況那南邊空虛大齊已經摩拳擦掌,所以這一仗,朝廷和我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