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長弓輕震,又是一輪箭雨落下,
涼州鐵騎對上蠻族騎兵除了個體實力的碾壓外,裝備上也佔了極大的優勢,自己這邊的長弓本就是涼州工匠精心打造,一把合格的長弓至少要一年的水磨功夫,經過幾十上百道工序才算成型,射程過五十丈到達了弓箭的極限,拋射更是讓戰場上箭雨的覆蓋面發揮到了極致。
「咻咻」
胸前薄薄的銅首甲,除了裝飾和信仰外並不能有效的擋住從天上落下的箭雨,伴着驟然響起的悶哼慘叫哀嚎,無數蠻子慘然墜地。
騎兵在衝鋒的時候摔落馬背,迎接他們的往往比死亡更加恐怖,身後擁上來的鐵騎馬蹄落下,輕易的踏破肋骨直入胸膛,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死亡和鮮血沒能擊潰蠻族騎兵的鬥志,反而讓最前方金帳王庭直屬的精銳騎兵暴出更強大的戰意,他們揮舞着手中的彎刀,怒吼着咆哮着頂着箭雨繼續前沖。
和蠻族騎兵瘋狂不同的是,
涼州鐵騎始終一言不發,
森冷的鐵戟舉起,
便是高速衝鋒的途中陣型也沒有絲毫的紊亂,戰爭對於玉門關這一陣兵馬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不需要用其他的方式在鼓舞士氣,瘋狂在戰爭中永遠沒有冷靜來得恐怖。
近了,到了蠻族騎兵的射程範圍內,
蠻王呼延爾丹引手一壓,
身後萬千蠻騎從後背拿出長弓,
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簡陋的弓箭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發揮出不俗的威力,這一鎮涼州鐵騎畢竟是輕騎,黑色的皮甲能擋住戰場上的流矢,卻擋不住弓箭正面的直射。
悶哼聲不斷從己方陣營中傳來,鮮血從皮甲的縫隙中流出,緊緊咬牙撐着,雙手死死的抓住韁繩,腳下的馬鐙分擔了部分重心,這才沒有往後倒去。
即便是身中數箭也是雙唇緊閉強行提着一口氣,緊緊的夾着馬腹,提着韁繩不讓自己摔落在地,畢竟落地除了十死無生外還會影響身後的戰友的衝鋒。
近了,
不足三十丈的距離,
馬有糧引手一揮,
身後的鐵騎化作兩股洪流,在正面開始迂迴,手中的箭矢再度搭上長弓,馬匹側身對着蠻族騎兵
一兩個呼吸後,距離更近,甚至可以看清蠻兵臉上濃密的絡腮鬍和腥黃的牙齒。
又是一輪極限的平射,
如此近的距離下箭矢甚至能輕易透體而過,比起拋射而言平射更能有效的殺傷敵人,當然如此近的距離下,若是又半分亂子出現,便會以身側迎上正面而來蠻兵,堪稱是驚險至極。
兩翼鐵騎側身疏開,繞向敵人的兩側和後背,將無數的蠻兵吊在身後,也只有這樣弓箭的作用才能發揮到極致,算起來將這種打法用到極致的也只有上輩子的蒙古鐵騎,可如今看來馬有糧手底下這鎮涼州鐵騎絲毫不落下方,甚至隱隱勝之。
行軍,迂迴,穿插,
都已經到了騎兵的極限,
正面已經馬上就要正面迎上了蠻族金帳騎兵。
「蠻子就是蠻子,毫無章法!」
馬有糧握緊手中的鐵戟嗤笑出聲,眼中帶着濃濃的不屑,即便是金帳蠻兵對比起自己手底下令行禁止的涼州兵卒而言還是相去甚遠。
遠遠看去,漫野而至,狂吼縱馬前沖的蠻族金帳騎兵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在氣勢上已經遠遠壓過了這些紅衣黑甲冰冷沉默的涼州鐵騎。
可瘋狂並不能改變戰爭的走向,
所謂的氣勢也不是比誰的聲音吼得更大,
即便對方佔着人數優勢,
自己也有把握從容的穿插,分割。
用手中的鐵戟一塊又一塊扯下蠻子的血肉,
唯一讓自己忌憚的便是那最前方周身氣勢如同山嶽一般凝實的蠻王呼延爾丹,馬有糧不知道二品純粹武夫體魄的蠻王有多強,可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怕是連他一巴掌也接不下。
左翼的輕騎同樣注意到了最前方那個魁梧的漢子,箭雨扎堆的往那個方向射去,那人只是略微抬頭,並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