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初,
一輪圓日不知不覺間已經從東邊的地平線上升起,金帳王庭本就位於綠洲之上稱得上水草豐美,可想必來年的時候這片土地會更加的肥沃稱為膏腴之地,畢竟有無數的屍體會滋養這邊土地,生於此地自然也該死於此地。
晨時戰場上還有淡淡的薄霧飄來,沾染了血氣像極了微紅的薄紗,
少年郎黑髮束在腦後,
腰間挎有春分刀,刀身稟冽如寒冬,
手中握有驚蟄劍,劍身清冷如春水,
戰場上如潮水起伏一般的喊殺聲傳來越發的顯得那人云淡風輕,遠遠的一個剪影便讓人莫名的讓人覺得我輩中人當如是也。
年少輕狂,橫刀立馬,封狼居胥,
徐閒突兀的想起了上輩子的一個人,
他讓匈奴痛呼,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這輩子自己做的事像極了他,殺慶人固然痛快可算不得什麼本事,先把蠻子按在地上摩擦過後再殺入上京城也不遲。
「出征之前我說過不破金帳勢不還。」
呼延爾丹的氣質壓下徐閒只是覺得肩膀微微一沉,四周黏稠的空氣沒了八步摘星的加持恐怕行動都要受到影響,可依舊錶情輕鬆的望向北邊那已經倒塌的蠻族金帳。
沒有太多挑釁的意味,
只是平淡的敘述着一個事實。
「來金帳之前我還答應過一個人。」
「我要娶你的人頭。」
徐閒望着已經被勾起怒火的呼延爾丹笑道,近處燕十三和歸海一刀拖着六名侍神者雖然狼狽,可一時間倒也沒有敗象,裘老前輩依舊和大祭司對峙着,遠處重甲鐵騎已經沖入了蠻族的中軍不斷有哀嚎傳來,左右兩翼涼州鐵騎也進入了自己的節奏開始不斷的迂迴拉扯消耗蠻兵的有生力量,一切形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自己還有劍十五沒用,
劍十五能斬二品這點毋庸置疑,
峽口鎮一戰劍十五出二品老道士灰飛煙滅,可老道士本就是符道雙修,體魄本就是不是他的強項,近身之後一劍斬殺倒也說的過去,可眼前的呼延爾丹卻大為不同,二品巔峰的純粹武夫體魄倒還真有可能硬抗下這一劍。
所以徐閒在等,
等一個出劍的機會,
呼延爾丹沒有動手是因為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後,便再也遏制不住,無論如何都想要嘗試性的開口試試,雖然在神鬼莫測的被動技能遮掩下看不清他的境界如何,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取自己性命的能力,對自己的體魄極為自信,所以眼下話語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們慶人有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大慶朝廷如今是你大乾的敵人,也我們蠻族的敵人,如果你願意在涼州讓出一條路,我蠻族鐵騎可不犯秋毫南下。」
呼延爾丹說完便目光灼灼的看向徐閒,和張元輔相處這麼久其他沒學到一口慶國官話倒是說的流利。
眼下整個蠻軍的潰敗之勢已經有了苗頭,若是在強行打下去即便殺了眼前這人,贏了這場仗也無濟於事,蠻族在無南下之力。
「放蠻騎出涼州?」
徐閒輕聲念叨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更是前仰後合。
「你當我是吳三桂嗎?」
徐閒挺直身子嗤笑一聲,
上輩子這人褒貶不一,
有人說他是漢人最後的骨氣,
有人說他是徹頭徹尾的漢奸,
可無論如何放清兵入關是他,
事既然做了,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便不存在洗白的可能。
那個最為恥辱的年代,
便是想想徐閒也覺得牙痒痒!
史書中有言,
女真不滿萬,過萬不可敵,
蠻子雖然比不得上輩子的女真,
可也不弱,
別看涼州鐵騎打蠻子打的痛快,若真是放開口子讓蠻子南下也能壓着慶人打,生靈塗炭是難